儿媳做18人年夜饭,小叔不让她上桌,婆婆一巴掌打过去:这是我家
发布时间:2025-09-28 23:10 浏览量:14
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,满屋子的喧闹声像是被瞬间抽干了,只剩下耳边“嗡”的一声长鸣。
我捂着脸,不是我,是小叔陈浩。
婆婆那只常年揉面、布满薄茧的手,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小儿子的脸上。
清脆,响亮。
整个世界都静止了。十八个人,一双双眼睛,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钉在我们这桌子人身上。滚烫的火锅还在咕嘟着白气,年夜饭的香气,忽然就变得那么不真实。
我怎么就站在这儿了呢?
我应该在厨房里,或者在桌子边,给孩子们夹一筷子他们够不着的松鼠鳜鱼。我不该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央,像个犯了错的人,被小叔指着鼻子说:“嫂子,你忙了一天了,去厨房歇着吧,这桌上没你的位置。”
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,仿佛是在遵循什么天经地义的祖宗规矩。
而我,从清晨五点钟就开始忙活,洗、切、炖、煮,十八个人的饭菜,冷盘热灶,从南到北,照顾了所有人的口味。我那双做中式面点的手,本该是在案板上精雕细琢,此刻却被冰水和油烟浸泡得微微发红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没洗净的姜末颜色。
我以为我的辛劳,至少能换来一席之地,一个座位,一双碗筷。
原来,是我错了。
第1章 灶台上的交响
天还没亮透,窗户上凝着一层白蒙蒙的霜花。我摸黑起了床,身上那件旧棉袄还没捂热乎,就一头扎进了厨房。
除夕,对于我这个嫁到陈家十年的儿媳林岚来说,与其说是个节日,不如说是一场年度大考。
婆婆家在老城区,房子不大,但规矩大。每年年夜饭,大伯子一家,小叔子一家,还有几个出嫁的姑奶奶,拖家带口,浩浩荡荡,凑在一起就是十八口人。而掌勺的,永远是我。
不是婆婆偏心,她年纪大了,腰不好,站久了就喘。也不是我那两位妯娌懒,大嫂在医院当护士长,年年三十值班;弟媳李倩,用她自己的话说,“天生就不是下厨房的料”,她那双做了精致美甲的手,连蒜都剥不利索。
于是,这活儿就落在了我头上。
我叫林岚,是个中式面点师。在一家老字号的饭店工作,专做那些费工夫的寿桃、花馍、酥点。我的丈夫陈默,人如其名,是个老实巴交的图书管理员,工资不高,话也不多,但对我好。我们俩就像两只小蜗牛,在这座大城市里,背着自己的小壳,慢慢往前爬。
“醒了?”陈默翻了个身,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,“还早,再睡会儿。”
“不了,得去买鱼,晚了就不新鲜了。”我一边系围裙一边说,“你再睡会儿,起来把春联贴了就行。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,又沉沉睡去。
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委屈。做饭是我的手艺,也是我的爱好。看着一堆寻常的食材,在我手里变成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,那种成就感,不亚于我做出一个形态完美的“并蒂莲开”酥。
清晨的菜市场,最有烟火气。我提着菜篮,熟门熟路地跟各个摊主打着招呼。
“王姐,给我留的那条鳜鱼呢?”
“岚子来啦!给你留着呢,你看这鱼,还活蹦乱跳的!”
“李师傅,今天的五花肉不错,给我来三斤,要肥瘦相间的。”
……
一圈下来,菜篮子满了,我的心里也满了。这顿年夜饭的菜单,我早就盘算好了。婆婆爱吃软糯的,得做个梅菜扣肉;公公好一口鲜的,松鼠鳜鱼是保留节目;大伯子是北方人,爱吃饺子,馅儿得调两种;小叔子一家口味刁,喜欢新潮的,我特地学了个芝士焗大虾;孩子们嘛,可乐鸡翅永远是他们的最爱。
回到家,陈默已经把春联贴好了,红彤彤的,映得屋里都暖和了几分。
“我帮你择菜。”他卷起袖子。
“行,你把豆角掐了,葱姜蒜剥好。”我把菜递给他,自己开始处理那条大鳜鱼。
厨房里,一时间只有刀刃和案板清脆的撞击声,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,还有我们俩偶尔的几句交谈。这种感觉很安逸,像是平静的湖面,你知道它下面涌动着生活的暖流。
“我妈昨天又念叨了,”陈默一边剥蒜一边说,“说陈浩今年发了笔小财,换了辆新车,得有五十多万。”
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陈浩,我那小叔子,从小就机灵,嘴巴甜,会来事。前几年辞了职自己搞装修,听说做得风生水起。
“好事啊。”我淡淡地说,继续给鱼改花刀。
“是好事,”陈默叹了口气,“就是……他那媳妇李倩,说话总有点那个意思,你到时候多担待点。”
我心里明镜似的。李倩每次来,眼神总是在我们这间小两居里扫来扫去,嘴上说着“嫂子你真会收拾,这么小的家也弄得井井有条”,可那语气里的优越感,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到。
“知道了,大过年的,我不跟她计较。”我把鱼腌上,开始和面。
做面点是我的本行,和面是基本功。水和面的比例,揉捏的力道,醒发的时间,全在我心里。我喜欢这种感觉,一切尽在掌握。面团在我手下,从一开始的粗糙干硬,慢慢变得光滑、柔软、富有弹性。
就像日子,只要你用心去揉,总会越过越顺。
中午刚过,人就陆陆续续地来了。
最先到的是大伯子一家。大伯陈建军是个实在人,在工厂当技术员,话不多,但为人很正。大嫂因为要值班,没来,他带着上初中的儿子小远来的。
“弟妹,辛苦了!”陈建军一进门,就提着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。
“哥,你太客气了,快坐。”我擦了擦手,接过东西。
小远很有礼貌地叫了声:“二婶过年好。”
“小远又长高了啊。”我笑着摸摸他的头。
很快,几个姑奶奶也带着孩子来了。屋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,孩子们的笑闹声,大人们的寒暄声,混杂在一起,奏响了过年的序曲。
我穿梭在厨房和客厅之间,端茶倒水,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瓜子花生糖果。
婆婆坐在沙发正中间,看着满屋子的儿孙,脸上笑开了花。
“岚子,别忙了,过来歇会儿。”婆婆招呼我。
“妈,没事,我看着锅里的肉呢。”我笑着应道。
其实,我不是不想歇,只是在这种场合,我更习惯待在属于我的“阵地”——厨房。那里让我安心。
下午四点多,门铃响了。
我知道,是陈浩和李倩到了。
第2章 红包里的分量
门一开,一股混合着香水和皮革味道的冷风就灌了进来。
陈浩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。他身边的李倩,更是珠光宝气,一件貂皮披肩,耳朵上戴着亮闪闪的钻石耳钉,手里拎着一个我叫不上牌子的包。
他们的儿子,小名叫“淘淘”的,也穿得像个小王子,脚上一双最新款的运动鞋。
“爸,妈,我们回来啦!”陈浩的声音洪亮,带着一股志得意满的劲儿。
“哎哟,我的大老板回来了!”婆婆笑得合不拢嘴,赶紧站起来迎接。
李倩把手里的几个精致礼盒递过去,“妈,这是给您和爸买的按摩仪,还有一些进口的营养品。嫂子,这是给你的,一套护肤品。”
她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。
我正在端一盘刚炸好的耦合,手上还沾着点面糊,有些局促。
“谢谢弟妹。”我接过来,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。
“嫂子,你这手上……哎,还是别碰了,这套东西挺贵的。”李倩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,然后抽出湿纸巾,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。
我的心,像是被一根小针轻轻扎了一下。
陈默走过来,接过我手里的盘子,“我来吧,你歇会儿。”他看了李倩一眼,眼神里有些不快,但终究没说什么。
客厅里,陈浩正被一群亲戚围着,大谈他的生意经。
“……现在这市场,就得看准风口。我跟你们说,明年,我准备再开一个分公司,到时候,哥,你也别在图书馆待着了,来我这儿,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,工资翻倍!”他拍着陈默的肩膀,说得豪情万丈。
陈默只是笑了笑,没接话。
我知道,陈默喜欢他那份工作,清静,能天天跟书打交道。钱多钱少,他觉得够用就行。
可是在别人眼里,尤其是在陈浩眼里,这份“清静”就成了“没出息”。
“你看你这房子,也该换换了。”陈浩环顾四周,“小了点,等淘淘再大点,都没地方跑。哥,不是我说你,男人嘛,就得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。”
这话一出,屋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。
大伯陈建军咳了一声,端起茶杯喝了口水。
我的脸颊有点发烫,虽然知道陈浩没有指名道姓,但这话就像是说给我听的。是我没本事,不能像李倩那样,给丈夫带来“面子”。
“我们住着挺好,离单位近,也习惯了。”我挤出一个笑容,岔开话题,“大家先吃点水果,菜马上就好。”
说着,我又躲回了厨房。
油锅“滋啦”一声,爆香了葱姜蒜,也掩盖了我心里的那点不自在。
我告诉自己,林岚,别多想,大过年的,和气为贵。人家有钱是人家的本事,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。
晚饭前,到了孩子们最期待的压岁钱环节。
婆婆和公公准备了厚厚一沓红包,每个孩子都有。
轮到陈浩和李倩发红包的时候,李倩从她的名牌包里拿出几个特别定制的红包,上面还印着烫金的“福”字。
她先是给了大伯家的儿子小远,又给了几个姑奶奶家的孩子。轮到我儿子东东的时候,她捏了捏东东的脸蛋,笑着说:“东东真乖,这是叔叔婶婶给你的。”
东东说了声“谢谢叔叔婶婶”,开心地接了过去。
孩子们拿到红包,都迫不及待地想拆开看看。
“哎,别急着拆啊。”李倩笑着制止了他们,“咱们看看谁的红包最厚,好不好?”
这本是个玩笑话,可孩子哪懂这些。
淘淘最先拆开了自己的红包,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几张“老人头”,“我妈妈给了我一千!”
其他孩子也纷纷拆开,大多是一两百。
东东也拆开了,他看了看,然后跑到我身边,小声说:“妈妈,我的也是一千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李倩给所有孩子都是两百,唯独给了自己的儿子和我的儿子一千。
这意思,再明显不过了。
她是在抬举我们,也是在敲打我们。意思是,我们家陈默虽然“没出息”,但他们做弟弟的,会“帮衬”着。
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,这是脸面。
我看到陈默的脸,瞬间就沉了下来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,抽出八百块钱,走到李倩面前,脸上带着僵硬的笑:“弟妹,你给多了。孩子们都一样,给二百就行。这八百,你收回去。”
李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。
“哥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给侄子的压岁钱,你还嫌多?”
“不是嫌多,是不能要。”陈默坚持着,“心意到了就行。”
“我们家不差这点钱!”陈浩也站了起来,把陈默的手推了回去,声音高了八度,“哥,你是不是觉得我瞧不起你?我就是想让东东过个好年!你有必要这么见外吗?”
“这不是见外不见外的事!”陈默的倔脾气也上来了,“这是规矩!”
眼看着就要吵起来,婆婆赶紧打圆场。
“好了好了,大过年的,吵什么!”她瞪了陈浩一眼,“都是一家人,多点少点有什么关系。陈默,你也是,弟弟的一片心意,你收下就是了。”
说着,她把钱又塞回了东东的口袋。
一场风波,看似平息了。
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在每个人的心里,划下了一道痕迹。
我默默地走进厨房,把最后一道汤端了出来。
“开饭啦!”我大声喊道,想用饭菜的香气,冲淡客厅里那尴尬又紧张的气氛。
第3章 一张桌子的距离
十八个人,满满当当地围着两张拼起来的大桌子。
桌子中央,是热气腾腾的炭火铜锅,锅里翻滚着奶白色的骨汤。周围摆满了各式菜肴:酱红色的梅菜扣肉,金黄酥脆的松鼠鳜鱼,油亮亮的芝士焗大虾,还有各种炒菜、凉菜,琳琅满目,香气扑鼻。
“哇,二婶,你太厉害了!”小远由衷地赞叹道。
“嫂子这手艺,真是没得说,比外面饭店的都强!”一个姑父也竖起了大拇指。
听着大家的夸奖,我心里那点不快,总算是散去了一些。这一天的辛苦,在这一刻,仿佛都值了。
我解下围裙,洗了洗手,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。
家里地方小,桌子也有限。主桌是张八仙桌,坐着公公婆婆、大伯、陈浩,还有几位年长的姑父。另一张圆桌,则是姑姑们和孩子们。
我自然地走向圆桌,想在儿子东东旁边坐下。
就在这时,陈浩站了起来。
他端着酒杯,脸上带着几分酒意,但眼神却很清明。
他指了指我,然后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,笑着对我说:“嫂子,忙了一天了,辛苦了。这桌上人多,乱糟糟的,你去厨房那儿,我给你留了饭菜,清静点,好好歇歇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我愣在原地,端着碗,手悬在半空中,不知道是该放下,还是该举着。
去厨房吃?
那是什么意思?是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保姆,还是厨子?
我看着他,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,但是我没有找到。他一脸的理所当然,甚至还带着一丝施舍般的“体谅”。
“陈浩,你胡说什么呢?”大伯陈建军第一个皱起了眉头,“让你嫂子坐下吃饭!”
“哥,你别急啊。”陈浩晃了晃酒杯,慢悠悠地说,“我这也是为了嫂子好。你看她累了一天,在厨房吃,自在。再说了,咱们这主桌,谈的都是男人的事,她一个女人家,也插不上话。”
“自古以来,哪有让家里正经媳妇去厨房吃饭的道理!”一个姑奶奶也看不过去了。
李倩这时开了口,她轻轻拉了拉陈浩的衣袖,柔声说:“老公,你少说两句。嫂子,你别介意啊,陈浩他就是喝了点酒,说话直。他的意思是,厨房里有小桌子,你可以在那儿吃,吃完还能看着锅,万一大家还要添菜呢,也方便。”
她这番话,听起来像是在打圆场,可实际上,却是火上浇油。
“方便”,这两个字,就像一把锥子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。
我为这个家忙前忙后,到头来,我的价值,就只是为了“方便”他们添菜吗?
我看见我丈夫陈默的脸,已经涨成了猪肝色。他猛地站起来,指着陈浩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就是这种性格,老实,懦弱,被人欺负到头上了,也只会气得发抖,却不知道如何还击。
我的心,一点一点地往下沉。
我环顾四周,看到的是亲戚们或同情、或尴尬、或看热闹的眼神。
我看到了婆婆,她坐在主位上,脸色铁青,嘴唇抿成一条线,一言不发。
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特别悲哀。
我不是在为自己悲哀,我是为这个家悲哀。一顿年夜饭,本该是团圆和睦的象征,却成了一面镜子,照出了人心里的傲慢、偏见和等级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手里的碗,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闹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陈浩,一字一句地说:“陈浩,我是这个家的儿媳,是陈默的妻子,是东东的妈妈。我不是你们家请来的厨子。”
“我今天做的这顿饭,不是我的义务,而是我作为这个家一分子的情分。”
“这个座位,我今天还就非坐不可了。”
说完,我拉开东东身边的一张空椅子,准备坐下。
“你敢!”陈浩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,酒都洒了出来。
“嫂子,我给你脸,你别不要脸!我们陈家的规矩,就是男人在桌上吃饭谈事,女人……就在该待的地方待着!”
“什么狗屁规矩!”陈默终于爆发了,他冲过去,一把揪住了陈浩的衣领,“你给我嫂子道歉!”
“道歉?凭什么!”陈浩也火了,一把推开陈默,“她一个做饭的,还想上主桌?哥,你就是太惯着她了!你看她把你管成什么样了?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!”
兄弟俩,就在这年夜饭的桌上,撕扯了起来。
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,女人们尖叫着去拉架,一盘好好的菜被撞翻在地,汤汁洒了一地。
整个家,乱成了一锅粥。
而我,就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央,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。
我忽然觉得很累,很累。
不是身体上的累,是心累。十年了,我以为我用我的付出,已经融入了这个家。
原来,在有的人眼里,我始终是个外人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婆婆,突然站了起来。
她走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儿子面前,一言不发。
然后,她扬起了手。
第4章 那一记耳光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耳光,响彻了整个屋子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镇住了,包括扭打在一起的陈默和陈浩。
打人的,是婆婆。
被打的,是她一向最疼爱的小儿子,陈浩。
陈浩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,“妈,你打我?”
婆婆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她的眼睛里,是我从未见过的怒火和失望。那是一种被自己最亲的人伤透了心才会有的眼神。
她指着陈浩,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:“我打你?我今天就打醒你这个混账东西!”
“你以为你挣了两个钱,开了个破车,你就是个人物了?你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了?”
“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!你桌上吃的,身上穿的,哪一样不是你哥,你嫂子,这个家给你撑起来的!”
“你忘了你当初开公司,是谁把准备给东东上学的钱拿出来给你的?是你哥,陈默!”
“你忘了你媳妇刚生完孩子,是谁大半夜跑前跑后,伺候月子的?是你嫂子,林岚!”
婆婆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陈浩的心上,也砸在我的心上。
原来,婆婆什么都知道。
那些陈默从来没跟我提过,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的事,她都一一记在心里。
“现在你出息了,有钱了,就反过来瞧不起你哥,欺负你嫂子了?”婆婆的眼圈红了,“你嫂子从早上五点忙到现在,一口水没喝,一口饭没吃,就为了让你们这群人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年夜饭!”
“你呢?你进门到现在,除了炫耀你的车,你的钱,你还做了什么?你连句‘辛苦了’都没有,还想把你嫂子赶到厨房去吃饭?”
“我们陈家,没你这么忘恩负义的规矩!”
婆婆越说越激动,她指着门口,一字一顿地对陈浩说:
“你给我听好了!这是我的家!不是你的酒楼,不是你的生意场!”
“在这个家里,林岚,她不是厨子,她是我张桂芬的儿媳妇,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之一!谁要是敢不尊重她,就是不尊重我!”
“你要是觉得这个家的饭桌上容不下你嫂子,那好,你现在就带着你的老婆孩子,给我滚出去!”
“滚!”
最后那个“滚”字,婆婆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整个屋子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婆婆这番话给震住了。
我站在那里,眼泪,再也忍不住,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。
这不是委屈的眼泪,是感动的,是暖心的。
原来,我不是一个人。
在这个家里,有人是看得到我的付出的,是懂得我的辛苦的,是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,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我的。
陈浩的脸,一阵红一阵白。他看看自己的母亲,又看看周围亲戚们鄙夷的眼神,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那眼神里,有羞愧,有难堪,但更多的是不甘。
李倩也傻眼了,她想上前去劝,却被婆婆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。
“妈……”陈浩还想说什么。
“别叫我妈!我没你这样的儿子!”婆婆转过身,不再看他。
她走到我身边,用她那粗糙但温暖的手,拉住了我的手。
“岚子,别哭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轻轻地帮我擦掉眼泪。
“是妈没教好他,让你受委P屈了。”
“走,跟妈去坐下。今天这顿饭,谁不吃都可以,你必须得上桌,还得坐主位!”
婆婆拉着我,径直走向了八仙桌。
她让公公往边上挪了挪,然后把我按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上——那是整个饭桌上,最尊贵的位置。
“开饭!”婆婆拿起筷子,夹了一块最大的扣肉,放进了我的碗里。
“吃!吃了这块肉,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!以后在这个家,我看谁还敢给你气受!”
我看着碗里的肉,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。
我拿起筷子,夹起那块肉,大口地吃了下去。
肉是咸的,眼泪是咸的,可我的心里,却是甜的。
第5章 散席后的夜话
那顿年夜饭,最终还是不欢而散。
陈浩和李倩,在那样难堪的境地下,自然是待不下去了。陈浩一言不发,黑着脸,拉着哭哭啼啼的儿子和脸色惨白的李倩,摔门而去。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。
他们一走,其他亲戚也觉得尴尬,坐立不安。大家草草地吃了些东西,找了些由头,也都陆续告辞了。
原本热闹非凡的屋子,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。
桌上杯盘狼藉,仿佛一场战争刚刚结束。
陈默默默地收拾着碗筷,一句话也不说。他的背影,看起来有些萧索。我知道,一边是弟弟,一边是老婆,他夹在中间,心里肯定不好受。
大伯陈建军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弟妹,今天这事,是陈浩不对。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哥,我没事。”我摇摇头。
“妈做得对。”陈建军看着婆婆的背影,由衷地说,“有些人,就是得狠狠地敲打一下,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。行了,你们也累了,我带着小远先回去了。”
送走了大伯,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,还有公公婆婆。
公公叹了口气,摇着头进了房间,“家门不幸,家门不幸啊……”
我看着一桌子的狼藉,卷起袖子准备收拾。
“别动。”婆婆按住了我的手,“放着,明天再说。岚子,你跟我进屋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我跟着婆婆进了她的房间。
房间里,还点着一盘檀香,味道让人心安。
婆婆让我坐在床边,她自己则从床头柜里,拿出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盒子。
盒子打开,里面是一只成色很好的翡翠镯子。通体翠绿,水头很足。
“岚子,这个,你拿着。”婆婆把镯子递给我。
“妈,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要。”我连忙推辞。
“这不是给你的,是早就该给你的。”婆婆的眼神很温柔,她拉过我的手,亲手把镯子戴在了我的手腕上。
镯子触手生凉,却又仿佛带着温度。
“这是我当年嫁过来的时候,你奶奶给我的。她说,这是我们陈家媳妇的传家宝,要一代一代传下去。”
婆婆抚摸着我手上的镯子,缓缓说道:“我本来想,等你和陈默换了大房子,日子再好一点的时候,再风风光光地给你。但是今天,我觉得,不能再等了。”
“一个女人,在一个家里过得好不好,不是看她住了多大的房子,开了多好的车。是看这个家的人,把不把她当回事,尊不尊重她。”
“今天,是妈对不住你。是我没把儿子教好,让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。嫌贫爱富,六亲不认。”
“妈,您别这么说。”我握住婆婆的手,“陈浩他只是一时糊涂。”
婆婆摇了摇头,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。
“他不是一时糊涂。他的心,早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养大了,养野了。他看不起你,其实就是看不起他哥,看不起我们这个家。”
“岚子,我知道你这些年,受了不少委屈。陈默性子闷,不会说话,有时候护不住你。我呢,又是个老太太,总想着家和万事兴,很多事,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想着忍忍就过去了。”
“但是我今天才明白,忍,是忍不来尊重的。有些人,你越是退让,他越是得寸进尺。”
“今天我那一巴掌,不只是为你打的,也是为我自己打的。”
婆婆看着我,眼睛里泛着泪光。
“我也是从儿媳妇熬过来的。我知道,一个女人在这个家里立足,有多不容易。你做得够好了,真的,够好了。是我们陈家,对不住你。”
听着婆婆掏心窝子的话,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我扑进婆婆的怀里,像个孩子一样,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,都哭了出来。
婆婆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就像小时候,我妈妈安慰我一样。
“哭吧,哭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以后,在这个家里,有妈给你撑腰。谁也别想再欺负你。”
那一晚,我和婆婆聊了很久。
我们聊起了陈默小时候的趣事,聊起了我学做面点的辛苦,聊起了对孩子未来的期盼。
我从来不知道,原来我和婆多,有这么多共同的话题。
我一直以为,婆婆是个传统的、有些严厉的老人。我尊敬她,却也下意识地和她保持着距离。
直到今天我才发现,在她坚硬的外壳下,藏着一颗多么柔软和通透的心。
她懂得我的所有付出,也理解我的所有不易。
手腕上的镯子,冰凉而沉静。
它像一个承诺,也像一个依靠。
我知道,从今天起,这个家,对我而言,有了不一样的意义。
第6章 沉默的丈夫
从婆婆房间出来的时候,陈默已经把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干净了。
狼藉的餐桌被擦得一尘不染,碗筷也都洗好放进了橱柜。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低着头,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我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。
“都收拾好了?”我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他闷闷地应了一声,没有看我。
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,谁也没有说话。空气里,弥漫着一种尴尬又沉重的气氛。
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,一边是同床共枕的妻子。今天这场冲突,最难受的人,其实是他。
“对不起。”过了很久,他才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。
“你跟我道什么歉?”我看着他。
“我……”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睛里充满了愧疚,“我没用。我没能保护好你,让你受了委屈。”
“在饭桌上,陈浩那么说你的时候,我应该第一个站出来,狠狠地揍他一顿。可是我……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,除了生气,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他的拳头,紧紧地攥着。
我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气,也烟消云散了。
是啊,我有时候也会埋怨他。埋怨他不够圆滑,不懂得争取,像个闷葫芦一样,什么事都憋在心里。
可我也知道,他就是这样的人。他的善良,他的正直,他的不善言辞,都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我不能要求一棵松树,开出玫瑰的花。
我伸出手,覆盖在他紧握的拳头上。
“陈默,我不怪你。”
“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处。他毕竟是你弟弟。”
他的身体震了一下,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你……真的不怪我?”
“我怪你什么呢?”我笑了笑,只是笑容有些苦涩,“怪你没像陈浩一样,会挣大钱,给我买名牌包?还是怪你没能舌灿莲花,在亲戚面前给我挣面子?”
“陈默,我嫁给你的时候,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我图的,不是你的钱,也不是你的嘴。我图的,是你这个人,踏实,稳重,对我好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我的话锋一转,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今天这件事,也给我提了个醒。我们是夫妻,是一体的。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,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身边。哪怕你什么都不说,只要你站着,我就有底气。”
“你可以不跟他吵,不跟他打。但是你不能沉默。”
“你的沉默,比他指着我鼻子骂我,更让我难受。因为那会让我觉得,我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
陈默的眼圈,慢慢地红了。
他伸出双臂,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。
他的怀抱,还和以前一样,温暖,有力。
“对不起,岚子,对不起……”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,声音哽咽,“我以后,再也不会了。我发誓。”
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。
我知道,他是真的知道错了。
其实,夫妻之间,哪有那么多对错可言。更多的是理解和扶持。
生活就像一艘船,我们俩是船上的人。风浪来的时候,如果一个人在拼命划桨,另一个人却在旁边看着,那这船,早晚得翻。
只有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,一起使劲,才能乘风破浪。
“好了,都过去了。”我推开他,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,“多大的人了,还哭鼻子。”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那……陈浩那边……”他有些迟疑地问。
“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,也是他和妈之间的事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我今天已经把我的态度表明了。以后,他尊重我,我就把他当弟弟。他不尊重我,我就当没这个亲戚。”
“至于你,你想怎么做,就怎么做。我不干涉你。”
这是我的真心话。
我可以原谅陈默的懦弱,但我无法原谅陈浩的侮辱。有些底线,是不能触碰的。
陈默看着我,眼神里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坚定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点点头,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那个晚上,我们聊了很多。
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,聊我们刚结婚时的窘迫,聊儿子东东出生的喜悦。
那些被生活琐碎掩盖的记忆,重新变得清晰起来。
我发现,我们之间,不是没有爱了,只是我们都忘了,该如何去表达。
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风暴,像一场暴雨,虽然浇得人狼狈不堪,但也洗去了蒙在生活上的灰尘,让彼此的心,看得更清了。
第7章 没有赢家的战争
大年初一,天色阴沉,像是憋着一场雪。
家里的气氛,也和这天气一样,有些压抑。
早饭桌上,谁也没提昨天的事,但那件事就像房间里的一头大象,谁也无法忽视。
公公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,婆婆也显得没什么胃口。
我和陈默默默地吃着饭,只有儿子东东,还像往常一样,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。
吃完饭,陈默接到了大伯陈建军的电话。
“什么?好,我知道了,我跟妈说一声。”
挂了电话,陈默的脸色很难看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“我哥说,陈浩昨晚连夜带着李倩和孩子回他岳母家了。”陈默说,“走的时候,给咱爸咱妈发了条短信,说……说这个家,他以后不回来了。”
婆婆正在擦桌子,听到这话,手里的抹布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她的脸色,瞬间变得煞白。
我知道,昨天她话说得再狠,心里还是疼这个小儿子的。现在听到他用这种方式来赌气,来决裂,心里肯定像刀割一样。
“不回来就不回来!”婆婆嘴上说得硬气,可我看到,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,“我张桂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!”
说着,她转身进了房间,关上了门。
我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。
陈默站在原地,手足无措。
“我去给他打个电话。”他说着,就拿起了手机。
我按住了他的手。
“现在打,有什么用呢?”我摇摇头,“他正在气头上,你打电话过去,不是火上浇油吗?”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总不能真就这么断了吧?”陈默急得团团转。
“这件事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我说,“让他自己冷静几天吧。等他想通了,自然会回来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我心里也没底。
陈浩的性格,我知道,吃软不吃硬,又极好面子。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母亲打了,被扫地出门,这口气,他哪能那么容易咽下去。
接下来的几天,家里一直笼罩在一种低气压中。
亲戚们来拜年,也都是小心翼翼的,绝口不提陈浩的名字。
婆婆整天待在房间里,不怎么出来。饭也吃得很少,几天下来,人就憔悴了一圈。
陈默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陈浩,都是无人接听。
大年初四的晚上,婆婆突然把我叫到了房间。
她拉着我的手,说:“岚子,妈想了一晚上。这件事,不能再这么僵下去了。手心手背都是肉,他再混账,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”
“妈想请你……和陈默一起,去一趟他岳母家,把他叫回来。”
我愣住了。
让我去?
“妈,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,这对你不公平,是妈为难你了。”婆婆的眼泪流了下来,“可是,陈默去,他肯定不听。我去,我这张老脸也拉不下来。只有你……只有你去了,才能显出我们家的诚意。”
“你放心,不是让你去道歉。你什么都不用说,你只要去了,他就明白,这个家,还在等他回来。”
看着婆婆期盼又带着哀求的眼神,我拒绝的话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我的心里,五味杂陈。
我凭什么要去?做错事的又不是我。
可是,看着日渐消瘦的婆婆,看着愁眉不展的陈默,我又不忍心。
这终究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。
陈浩失去了亲情,我们失去了和睦。
最终,我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好,妈,我去。”
第二天,我和陈默买了些礼品,开车去了李倩的娘家。
那是一个高档小区,环境很好。
开门的是李倩的母亲。看到我们,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冷冷地说:“你们来干什么?”
“阿姨,我们来看看陈浩。”陈默陪着笑脸。
“他不在。”
“那……李倩在吗?”
“她也不在。”
很明显,这是逐客令。
就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,屋里传来了陈浩的声音。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我们走进客厅,陈浩正坐在沙发上抽烟,脚边的烟灰缸里,已经堆满了烟头。
他看起来很憔悴,胡子拉碴,眼窝深陷。
李倩坐在一旁,眼睛红红的,显然是哭过。
“哥,嫂子。”他掐灭了烟,声音嘶哑。
“陈浩,跟我们回家吧。”陈默开门见山,“妈很想你。”
陈浩冷笑了一声,“想我?想我这个被她赶出家门的儿子?她那一巴掌,打掉的,可不只是我的脸面。”
“你少说两句!”李倩的母亲端了两杯水过来,重重地放在我们面前,“你们还有脸来?大过年的,把人打成这样,像话吗?”
“阿姨,这件事,是陈浩不对在先。”我平静地开口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看着陈浩,一字一句地说:“陈浩,今天我来,不是代表我自己,是代表咱妈,代表这个家。我不是来跟你吵架,也不是来跟你论对错的。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年夜饭那天,妈打你,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。你侮辱的不是我,是你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这个家。”
“你可以有钱,可以有地位,可以看不起任何人。但是你不能看不起给你生命的母亲,不能看不起跟你血脉相连的兄长,更不能看不起这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,都永远为你敞开大门的家。”
“钱,能给你买来车,买来房,但买不来亲情。等你老了,病了,真正能陪在你身边的,不是你的钱,而是你的家人。”
“话,我就说这么多。回不回家,你自己决定。”
说完,我站起身,对陈默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,转身离开了。
我不知道我的这番话,陈浩听进去了多少。
但我知道,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一切。
剩下的,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
第8章 揉进时光的面团
回去的路上,下起了小雪。
雪花不大,细细碎碎的,落在车窗上,很快就化成了水痕。
陈默开着车,一路无话。
快到家的时候,他突然开口:“岚子,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谢谢你,愿意为这个家,受这份委屈。”他说。
我笑了笑,“一家人,不说两家话。”
回到家,婆婆正在厨房里揉面。
看到我们回来,她急切地问:“怎么样?他……肯回来吗?”
我摇了摇头,“我们把话带到了,回不回,看他自己。”
婆婆的眼神,黯淡了下去。她叹了口气,继续一下一下地揉着手里的面团。
那面团,在她布满皱纹的手里,被反复地折叠、按压,从粗糙,变得光滑,再变得坚韧。
就像我们这个家,经历了这场风波,虽然留下了裂痕,但也经过了锤炼,变得更加紧密。
正月十五,元宵节。
那天,我准备做汤圆。
婆婆在一旁帮我,我们俩一边干活,一边聊着家常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
陈默去开的门。
门口站着的,是陈浩,还有李倩,和他们的儿子淘淘。
陈浩的手里,提着很多东西。他的样子,比前几天看起来,精神了一些,胡子也刮干净了。
他站在门口,看着屋里的我们,眼神复杂。
“妈,哥,嫂子。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。
婆婆的身体僵住了,手里的面团掉在了案板上。
谁也没有说话。
还是淘淘,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。他跑进来,抱住婆婆的腿,“奶奶,我好想你!”
婆婆的眼泪,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她蹲下身,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孙子。
陈浩走到婆婆面前,“扑通”一声,跪了下来。
“妈,我错了。”
他抬起手,朝着自己的脸,就扇了一巴掌。
“是我混账,是我忘恩负义,是我对不起你们!”
“你这是干什么!快起来!”婆婆赶紧去扶他。
陈浩又转向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嫂子,对不起。那天,是我不对。请你原谅我。”
他的态度很诚恳,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。
我看着他,心里百感交集。
其实,我早就没什么气了。
“起来吧。”我扶起他,“都是一家人,说这些干什么。快进屋。”
李倩也走过来,拉着我的手,小声说:“嫂子,对不起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我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不用再说了。
那天晚上,我们一家人,又一次团团圆圆地坐在一起,吃了一顿元宵。
饭桌上,陈浩主动给我和陈默敬了酒。
“哥,嫂子,这杯酒,我敬你们。以前是我不懂事,以后,我一定改。”
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,兄弟俩相视一笑,尽在不言中。
那场风波,就像一场大雪,虽然来势汹汹,但终究会融化。
雪化了之后,土地会变得更加肥沃,来年的春天,花才会开得更艳。
生活,还在继续。
陈浩一家,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来。他不再炫耀他的车,李倩也不再提她的名牌包。他们会坐下来,和我们聊聊家常,陪婆婆看看电视。
我和陈默,依旧过着我们平淡的小日子。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图书管理员,我还是那个与面粉打交道的点心师。
只是,有些东西,已经悄然改变。
陈默的话,比以前多了。他会主动跟我分享单位里的趣事,会在我累的时候,给我捏捏肩膀。
我和婆婆,也变得更亲近了。我们像母女一样,无话不谈。她会教我做她拿手的酱菜,我会给她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。
我手腕上那只翠绿的镯子,已经被我的体温,捂得温润。
有时候,我看着它,就会想起那个除夕夜。
那是一场劫难,也是一场洗礼。
它让我明白,一个家的温度,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。它藏在一日三餐的饭菜里,藏在一句温暖的问候里,藏在家人为你挺身而出的担当里。
而我,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,我的价值,也不在于我能挣多少钱,有多大的本事。
我的价值,在于我用心揉捏的每一个面团,在于我精心烹制的每一道菜肴,在于我为这个家付出的,那份独一无二的情意和爱。
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