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老公是普通职员,直到他带我参加家族年会,全场向我鞠躬
发布时间:2025-11-13 09:01 浏览量:3
我叫林微,一个在社区活动中心教小孩子画画的美术老师,嫁给了一个叫江驰的普通男人。
普通到什么程度呢?
他在一家看不出是做什么的“科技公司”当项目经理,每天挤地铁上下班,工资不高不低,正好够我们俩还完每月六千块的房贷,再剩下一点生活费。
我们的家在城西一个老小区的顶楼,六十平,两室一厅,没电梯。
夏天的时候,西晒的太阳能把墙皮烤出裂纹,我们俩就一人捧着半个冰西瓜,窝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,看一部早就看过八百遍的电影。
冬天,窗户漏风,我们就把所有能找到的厚衣服都裹在身上,煮一锅热气腾lingling的部队火锅,辣得鼻尖冒汗。
我爱这种生活。
爱这种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,却依然能从琐碎的日子里抠出糖来的安稳。
江驰也是。
他总是很满足。
我给他买一件打折的衬衫,他能高兴好几天,穿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,问我:“老婆,帅不帅?”
我升职加了三百块工资,他会郑重其事地去菜市场买只鸡回来,说是要给我“庆功”。
我们结婚三年,他从没送过我什么贵重的礼物,最贵的一次,是我生日时他送的一支口红,还是托人从免税店带的。
我一点也不介意。
因为他会记得我随口一提想吃哪家的小蛋糕,下班绕远路去给我买回来。
他会在我来例假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,笨拙地给我煮红糖姜茶,再把手搓热了给我捂肚子。
他会把我画的每一幅画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,哪怕只是随手的涂鸦。
我觉得,嫁给江驰,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。
他就是我的人间理想,一个温和、踏实,能把平凡日子过出热气的普通男人。
直到那天。
那天我正盘算着下个月的物业费和水电燃气费,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我们家那只已经快成精的橘猫的猫粮降个档次。
江驰回来了。
他神色有点不自然,手里还提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,印着烫金logo的纸袋。
“老婆。”他把袋子递给我,眼神有点飘忽。
我接过来,沉甸甸的。
打开一看,是一条深蓝色的丝绒长裙,触感细腻得像流动的月光。吊牌上那一串零,看得我眼晕。
“江驰,”我把裙子抖开,声音有点发紧,“你是不是瞒着我中彩票了?”
他没接我的茬,只是干巴巴地说:“周末,公司年会,你……你得陪我一起去。”
年会?
我愣住了。
结婚三年,我从没听他提过他们公司有年会这种东西。
而且,他们那种半死不活的小破公司,年会不都是找个农家乐吃顿饭,抽个电饭煲、洗衣液就完事了吗?
需要穿这种……能抵我们三个月房贷的裙子?
“你们公司今年效益这么好?”我捏着吊牌,感觉那串数字有点烫手,“老板发横财了?”
江驰的表情更不自然了,他挠了挠头,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。
“不是……今年情况比较特殊,在……在一个山庄里办,说是要搞得隆重一点,家属都得出席。”
“山庄?”我更疑惑了,“哪个山庄?这么大排场?”
“就……郊区的一个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他含糊其辞,开始转移话题,“你试试裙子合不合身,不合身我再去换。”
我盯着他,他眼神躲闪,就是不跟我对视。
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在我心里升起。
我了解江驰,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,或者说,他撒谎的技巧烂透了。
他现在这个样子,就像考试抄小抄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。
“江驰,”我把裙子放回盒子里,坐到他对面,很认真地看着他,“你老实告诉我,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?要裁员?这是散伙饭?”
他被我问得哭笑不得:“没有没有,你想哪儿去了,公司好好的。”
“那这裙子怎么回事?还有这个年会,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?”
他沉默了。
良久,他才叹了口气,握住我的手。
他的手心有点潮湿。
“微微,你信我吗?”
他问。
我看着他,他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真诚和一点点我看不懂的恳求。
我还能说什么呢?
我点了点头。
“那就别问了,好不好?”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,“就当是陪我去参加一个……很重要的派对。穿得漂亮点,到时候跟紧我,什么都别怕。”
他越是这么说,我心里越是打鼓。
但我最终还是没再追问。
三年的夫妻,这点信任还是有的。
大不了就是鸿门宴呗,他一个普通职串,还能惹上什么滔天大祸不成?
周末很快就到了。
那天早上,江驰起得特别早,在衣柜前倒腾了半天,最后选了一套他唯一拿得出手、结婚时穿过的西装。
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打领带,我没忍住笑了。
“我说江经理,至于吗?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签几百亿的合同呢셔。”
他回头看我,表情很认真:“比签几百亿的合同还紧张。”
我没当回事,只当他是第一次带家属参加公司活动,有点社恐发作。
我换上了那条深蓝色的裙子,裙摆垂到脚踝,衬得皮肤很白。
说实话,我长这么大,从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。
站在镜子前,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。
有点局促,有点不自在,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。
江驰走过来,从背后抱住我,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我老婆真好看。”他由衷地赞叹。
镜子里,我们俩看起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。
一个英俊的绅士,一个温婉的淑女。
一点也不像一对每天为几块钱菜价操心的市井夫妻。
“行了行了,别贫了。”我被他看得有点脸热,“什么时候出发?你约的网约车到了吗?”
按照我的设想,我们应该会打一辆稍微好点的专车,毕竟穿着这一身,再去挤地铁实在有点不像话。
江驰却说:“车在楼下了。”
我探头往窗外一看,楼下那棵老槐树下,确实停着一辆车。
一辆黑色的,锃光瓦亮的,车头立着个小金人,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我:“……”
我揉了揉眼睛,怀疑自己没睡醒。
“江驰,那……那是劳斯莱斯吧?”我声音都变调了。
“嗯。”江驰的回答轻描淡写。
“你管这叫网约车?!”我差点从窗户上跳下去,“哪个平台能约到这种车?你把你们老板的车开出来了?!”
“不是,公司安排的。”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,“快迟到了,我们下去吧。”
我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被他牵着手,一步一步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云彩上,不真实。
我们老旧的居民楼,斑驳的墙壁,堆满杂物的楼道,和楼下那辆气派非凡的豪车,形成了一种光怪陆离的对比。
邻居张大妈买菜回来,看到我们,眼睛都直了。
“小林,小江,你们这是……中大奖啦?”
我尴尬地笑了笑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江驰倒是很镇定,冲张大妈点了点头:“张大妈好,我们去参加个活动。”
一个穿着笔挺制服,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从车上下来,恭恭敬敬地为我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。
“少……先生,太太,请。”
他那个“少”字说得极轻,快得像我的错觉。
我机械地坐进车里,感觉自己一屁股坐进了一堆柔软的人民币里。
车内空间大得离谱,弥漫着一股高级的皮革和木头的香味。
车子无声地启动,平稳得像在水上滑行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的街道、菜市场、小卖部,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带离我所熟悉的人间。
我扭头看江驰。
他正襟危坐,表情严肃,和我平时认识的那个,会穿着大裤衩在家里晃悠的男人判若两人。
“江驰。”我小声叫他。
“嗯?”
“我有点害怕。”
他伸手过来,再次握住我的手,力道很重。
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
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,给了我一丝安定的力量。
但我心里的鼓,却越敲越响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这车,这司机,还有他身上那股陌生的精英气质……
我们到底要去哪儿?
车子一路向郊外驶去,路上的车越来越少,风景越来越好。
最后,它拐进了一条被高大法国梧桐覆盖的私家公路。
路的尽头,是一扇巨大的雕花铁门。
铁门缓缓打开,门后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草坪,和一座矗立在草坪中央的,宛如欧洲古堡般的宏伟建筑。
我彻底傻了。
这……这是山庄?
这他妈是皇宫吧!
“江驰……”我的声音在发抖,“你说的年会,就在这里开?”
“嗯。”
“你们公司……到底是干嘛的?”
“一个……家族企业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车子在城堡前停下。
门口站着两排穿着同样制服的侍者。
我们一下车,他们便齐刷刷地弯下腰,九十度鞠躬。
“欢迎少爷、少夫人回家。”
整齐划一的声音,像一声惊雷,在我耳边炸开。
少爷?
少夫人?
回家?
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宕机,一片空白。
我僵硬地转过头,看向江驰。
那个我以为再熟悉不过的男人,此刻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,一种混杂着无奈、歉意和认命的复杂表情。
“江驰,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又轻又飘,“他们……在叫谁?”
江-驰深吸一口气,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他看着我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林微,对不起,我骗了你。”
“我,江驰,是这里的主人。”
城堡的大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。
入目所及,是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目瞪口呆的奢华。
高耸的穹顶上画着精美的壁画,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,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,铺着手工织就的波斯地毯。
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香槟和花香。
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,男士们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,女士们则身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,端着酒杯,低声交谈。
他们看起来都那么优雅,那么从容,那么……昂贵。
而我,一个社区美术老师,穿着一条自己都觉得不配的裙子,站在这里,像一个误入上流社会派对的灰姑娘。
不,灰姑娘至少还有仙女教母。
而我,只有一个骗了我三年的“王子”。
我们一走进去,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投向我们。
那是一种混杂着审视、好奇、敬畏,甚至还有一丝敌意的目光。
让我如芒在背。
然后,在江驰的带领下,我们走向大厅最深处。
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,自动为我们让开一条路。
我能听到他们压抑着的窃窃私语。
“他居然真的回来了……”
“旁边那个女人是谁?就是他娶的那个平民?”
“看起来……也不怎么样嘛。”
“胆子真大,老爷子还在气头上呢,他就敢把人带回来。”
我的手心冒出冷汗,下意识地抓紧了江驰的胳膊。
他感觉到了我的紧张,反手握住我的手,低声在我耳边说:“别听他们胡说,跟着我就好。”
我们走到了一位坐在主位上的老人面前。
老人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,穿着一身中式盘扣的黑色丝绸唐装,手里盘着一串佛珠,不怒自威。
他就是江驰的爷爷,江家的掌舵人,江正勋。
江驰拉着我,微微躬身。
“爷爷,我回来了。”
江正勋缓缓睁开眼,那双浑浊但锐利的眼睛,先是扫了一眼江驰,然后,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那目光,像两把锋利的刀子,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来看。
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老人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钧的重量,“还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回来,你是想气死我吗?”
江驰的腰弯得更低了。
“爷爷,她叫林微,是我的妻子,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。”
“妻子?”江正勋冷笑一声,“我江家的媳妇,是需要经过我点头的。你问过我了吗?”
“我的婚事,我自己做主。”江驰的声音不大,但很坚定。
“你!”江正勋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,“翅膀硬了是吧?为了这么个女人,连家都不要了,在外面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,你觉得很光荣吗?”
猪狗不如的日子……
我心里一刺。
我们那虽然清贫但温馨的小家,我们那些虽然琐碎但快乐的日常,在这个老人的嘴里,竟然是“猪狗不如”。
一股火气,从我心底“噌”地一下冒了上来。
我本来是害怕的,是局促的,是手足无措的。
但这一刻,我忽然就不怕了。
我可以接受江驰骗我,我可以接受他原来是个超级富二代这个离谱的事实。
但我不能接受,我们那三年的感情和生活,被这样轻蔑地践踏。
我挣开江驰的手,往前站了一步,直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老人。
“江老先生,”我开口了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,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,“您好,我叫林微,是江驰的合法妻子。”
“我们过的,不是猪狗不如的日子。我们有家,有爱,有彼此。我们每天努力工作,认真生活,我们过得很幸福。”
“或许在您看来,没有锦衣玉食就是‘猪狗不如’,但在我看来,没有真心和尊重的日子,才一文不值。”
整个大厅,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。
大概从来没有人,敢用这种口气跟江正勋说话。
江正勋也愣住了,他大概没想到,我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,居然敢当面顶撞他。
他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涨成了猪肝色。
“你……你放肆!”他指着我,手指都在发抖。
江驰脸色一变,立刻把我拉到他身后,挡在我面前。
“爷爷,您别生气,微微她不是有意的,她只是……”
“我就是有意的。”我从他身后探出头来,“江驰,你让开。”
我推开他,重新站到老人面前。
“老先生,我知道您看不起我,觉得我配不上您的孙子,配不上你们江家。”
“没错,我出身普通,没钱没势,我父母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,我们家所有的存款加起来,可能还不够买您这大厅里的一块地砖。”
“但是,”我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腰杆,“这不代表我的人格就比你们卑微。我和江驰结婚,不是图你们家的钱,说句不好听的,在今天之前,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们家这么有钱。”
“我爱的是江驰这个人,是那个愿意陪我挤地铁,愿意为我剥橘子,愿意在我生病时守着我的江驰。不管他是穷光蛋还是亿万富翁,他都是我的丈夫。”
“今天我跟他回来,是作为他的妻子,来见他的家人,是出于尊重。但尊重是相互的,如果您不能尊重我和我们的生活,那对不起,这个门,我们不进也罢。”
说完,我拉起江驰的手,转身就走。
“江驰,我们回家。”
我没有回头看那个老人的表情。
我也不想看。
我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,回到我们那个虽然破旧但充满温暖的小窝。
江驰被我拉着,踉跄了两步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爷爷,眼神复杂,但最终,他没有挣脱我的手,而是反过来握紧了我,大步流星地跟着我往外走。
就在我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尖锐,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。
“站住!”
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,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。
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。
“真是没教养的野丫头,我们江家的门,是你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的吗?”
我认得她,她是江驰的姑姑,江兰。
刚才在人群里,就是她对我品头论足的声音最大。
“姑姑,”江驰皱起了眉,“请您让开。”
“让开?”江兰冷笑一声,“阿驰,你真是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!你看看她,哪一点配得上你?要家世没家世,要样貌没样貌,还这么嚣张跋扈,目无尊长!你带她回来,就是存心让我们江家丢脸!”
“她是我妻子,我不许你这么说她!”江驰的声音也冷了下来。
“我说的有错吗?”江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,“你为了她,离家出走三年,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,跑去过那种穷酸日子!现在好了,你还想为了她,再跟家里决裂一次吗?”
她转向我,眼神像淬了毒的针。
“我告诉你,林微是吧?我们江家,是绝对不会承认你的。你最好识相点,拿着钱赶紧滚,别再纠缠我们家阿驰!”
说着,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,“啪”地一声甩在我面前的地上。
“这里是一千万,够你这种穷人花一辈子了。拿着它,消失。”
那张轻飘飘的纸片,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
一千万。
这个数字,对我来说,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我得不吃不喝工作多少年才能赚到?
我看着地上的支票,又看了看江兰面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。
我忽然笑了。
原来,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。
真的会有人,用钱来砸人,以为钱可以买到一切。
我弯下腰,捡起了那张支票。
江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
江驰的脸色却变得惨白。
“微微……”他想说什么。
我没理他。
我拿着那张支票,走到江兰面前,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然后,当着所有人的面,我把那张支票,一点一点,撕成了碎片。
“江女士,”我把碎纸屑扬手一撒,看着它们像雪花一样飘落,“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“不是我高攀你们江家。”
“是你们江家,想用钱来侮辱我的爱情。”
“而我的爱情,不是你这一千万就能买得起的。”
“还有,”我顿了顿,看着她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纠缠江驰的,到底是谁,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们逼得他喘不过气,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?”
“如果不是你们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一切,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?”
“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他好,可你们谁又真正问过他,他想要的是什么?”
“你们想要的,不过是一个听话的、符合你们标准的继承人,一个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联姻工具。你们爱的,根本就不是江驰这个人!”
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,掷地有声。
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。
江兰看着我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而江驰,他站在我身后,看着我的背影,眼睛里有什么东西,在闪闪发光。
我不再理会那些震惊的目光,拉起江驰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扇沉重的大门。
外面的天已经黑了。
晚风吹在脸上,凉飕飕的。
我这才发现,我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湿透了。
我腿有点软,几乎是靠在江驰身上,才勉强站稳。
“老婆。”江驰扶住我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我没说话。
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
愤怒、委屈、后怕…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我几乎要爆炸。
我们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很久。
直到一辆车在我们面前停下。
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和江驰有几分相似的,更年轻帅气的脸。
“哥,嫂子,上车吧。”
是江驰的弟弟,江源。
我见过他的照片。
我们上了车。
车里,江源递给我一瓶水。
“嫂子,刚才……帅爆了!”他冲我竖起一个大拇-指,一脸的崇拜,“我姑姑那张嘴,就欠人这么治一治!”
我扯了扯嘴角,笑不出来。
车子一路沉默地开着。
我看着窗外,江驰看着我。
我知道,我们之间,有一场更艰难的仗要打。
车子没有开回我们那个城西的老破小。
而是停在了市中心一处高级公寓的楼下。
“哥,嫂子,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,家里那边,我先去周旋。”江源把钥匙递给我们,“这里清静,没人打扰。”
我们下了车,江源冲我们挥了挥手,开车走了。
我跟着江驰走进电梯,走进那间装修得像样板间的豪华公寓。
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璀璨的城市夜景,感觉自己像个悬在半空中的幽灵。
一切都太不真实了。
“微微。”
江驰从背后轻轻抱住我。
我浑身一僵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在我耳边说,声音沙哑。
我没有回头,也没有推开他。
我只是很平静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骗我?”
他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
“我怕。”他终于开口。
“我怕你知道我的家世后,会像其他人一样。”
“我怕你爱的不是我,而是江家的钱。”
“我怕我们之间,会变得不纯粹。”
他说,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被金钱和权力包围的世界里。
他身边的每一个人,都戴着面具。
他们对他好,是因为他是江家的继承人。
他们奉承他,是因为他能给他们带来利益。
他受够了那样的生活。
所以,三年前,他和家里大吵一架,离家出走。
他隐姓埋名,换了身份,想过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,普通人的生活。
然后,他遇见了我。
在一个小小的画展上。
他说,那天我穿着一条白裙子,站在一幅向日葵的画前,看得特别认真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,我的侧脸,像在发光。
那一刻,他觉得,他找到了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。
真实,和温暖。
“和你在一起的这三年,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。”
“我每天都在想,该怎么跟你坦白。但……我不敢。”
“我太贪恋我们之间那种简单的幸福了,我怕一说出口,一切就都毁了。”
“我本来想,等爷爷气消了,等家里人能接受我们了,再慢慢告诉你。可是今天……我搞砸了。”
他的手臂收得很紧,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。
我能感觉到,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
我转过身,看着他。
他的眼睛红红的,里面写满了痛苦、懊悔和祈求。
还是那张我熟悉的脸,还是那双我熟悉的眼睛。
可是,我却觉得那么陌生。
我心里很乱。
理智告诉我,他骗了我,这是一个无法原私的原则性问题。
我们的婚姻,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。
可是,感情上,我又无法真的去恨他。
我能理解他的恐惧和不安。
我也相信,他对我的爱,是真诚的。
我该怎么办?
我看着他,看了很久很久。
然后,我轻轻地推开了他。
“江驰,”我说,“我需要时间,冷静一下。”
他的眼神,瞬间黯淡了下去。
“好。”他点了点头,声音艰涩,“你……你想去哪里?我送你。”
“我想回我们自己的家。”
“那个老破小?”他下意识地问。
“对。”我说,“那里才是我的家。”
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拿起车钥匙,送我回去。
回到我们那个熟悉的小屋,我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。
我换下那条昂贵的裙子,穿上我舒服的旧睡衣。
橘猫“蛋挞”跳上我的膝盖,用头蹭我的手。
我抱着它,闻着它身上熟悉的猫毛味儿,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江驰站在门口,手足无措地看着我。
“微微,你别哭……”
我没有理他,只是抱着猫,任由眼泪肆虐。
我哭我们被践踏的三年时光。
我哭我们回不去的简单生活。
我也哭我们那前途未卜的未来。
那天晚上,我们分房睡了。
我睡在卧室,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我一夜无眠。
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,回放着我和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。
他第一次约我吃饭,紧张得把水洒了一身。
他向我求婚时,单膝跪地,戒指盒都拿反了。
我们一起装修这个小家,为墙壁刷什么颜色争论不休。
……
那些画面,那么真实,那么温暖。
可现在,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谎言的阴影。
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,如何面对我们这段从根基上就出了问题的婚姻。
第二天早上,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卧室。
江驰已经做好了早餐。
是我最爱吃的小米粥和煎蛋。
他眼下的乌青比我还重,一看就是一夜没睡。
“快吃吧,一会儿凉了。”他说。
我们俩默默地吃着饭,谁也没有说话。
吃完饭,我收拾好东西,准备去上班。
走到门口,我停住了。
“江驰,”我没有回头,“我们……先分开一段时间吧。”
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。
“我需要想清楚,我们之间,到底该怎么办。”
“好。”
他的声音,低得像尘埃。
我走出了那个家。
坐上公交车,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,我突然有一种冲动,想给妈妈打个电话。
但我忍住了。
我不想让他们担心。
这是我自己的事,我必须自己解决。
在社区活动中心,孩子们叽叽-喳喳地围着我。
“林老师,林老师,你今天怎么不开心呀?”
一个叫豆豆的小女孩仰着脸问我。
我勉强笑了笑,摸了摸她的头:“老师没事。”
我努力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。
教孩子们调色,画画。
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笑脸,我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,似乎松动了一点点。
下班的时候,我接到了江源的电话。
“嫂子,你在哪儿?我哥他……”
江源的语气很焦急。
“他怎么了?”我心里一紧。
“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,谁也不见,饭也不吃。我怕他出事。”
我沉默了。
“嫂子,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我哥的气。但是……我哥他真的很爱你。当年他为了你,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,爷爷差点把他从继承人名单里划掉。”
“他说,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,他宁可什么都不要。”
“这三年来,他不是没想过回家。好几次,公司资金周转不灵,他都想回去找家里帮忙,但他都忍住了。他说,他不能让你看不起他,他要靠自己,给你一个虽然不富裕但安稳的家。”
“嫂子,你再给他一次机会,好不好?”
挂了电话,我站在马路边,晚风吹得我有点冷。
我脑子里,全是江源的话。
原来,他为了我,付出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代价。
原来,我们那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,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波澜。
我打了一辆车。
“师傅,去XX公寓。”
当我用钥匙打开那间豪华公寓的门时,里面一片漆黑。
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,透进来一点微光。
我摸索着打开灯。
江驰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,背对着我。
他面前的茶几上,摆满了空酒瓶。
听到开门声,他缓缓地转过头。
看到是我,他愣住了。
然后,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慌乱地想把那些酒瓶藏起来。
“微微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我没有说话,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。
我从他手里拿过一个还没开的酒瓶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然后,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,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江驰,”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,哑着嗓子说,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是个特别物质,特别嫌贫爱富的女人?”
他拼命摇头:“不是,你不是!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骗我?”我盯着他,“你觉得,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很有钱,我就会扑上去吗?”
“我……”他语塞。
“你就是这么想的!”我提高了声音,“在你眼里,我和那些冲着你家钱去的女人,没什么两样!”
“不是的!微微!你听我解释!”他急了,抓住我的手,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!”
“那你现在就不怕失去我了吗?”我反问他。
他愣住了。
我看着他,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“江驰,你知道吗?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一个有钱人。我想要的,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,一个能跟我一起,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人。”
“我以为我找到了。”
“我为你规划好了我们所有的未来。我们努力工作,攒钱换一个带电梯的房子,生一个像你一样好看的孩子,然后,我们一起慢慢变老。”
“可是你,你亲手把我的梦打碎了。”
“你让我觉得,我们这三年,就像一场笑话。”
“我像个傻子一样,为你省吃俭用,为你精打细算,结果呢?你随便一件衣服,就够我们还一年的房贷。”
“我不是气你骗我,我是气你……不信任我。”
“你不相信,我会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江驰。”
“你也不相信,我能陪你面对你那个复杂的家庭。”
“在你心里,我就是一个需要被你保护在象牙塔里,什么都不能承受的弱女子。”
“可是江驰,我不是。”
“我可以陪你吃糠咽菜,我也可以陪你面对刀光剑影。”
“只要,你对我坦诚。”
我的话,像一把锤子,一下一下,敲在他的心上。
他看着我,眼里的泪,终于决堤。
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,在我面前,哭得像个孩子。
他抱着我,一遍一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
“微微,对不起,是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“我混蛋,我不是人……”
“你别离开我,好不好?你让我做什么都行……”
我抱着他,拍着他的背。
我的心,又酸又软。
我知道,我还是爱他的。
很爱很爱。
也许,我们的婚姻,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欺骗和考验。
但是,我们之间的感情,是真的。
这就够了。
“江驰,”我抬起他的脸,帮他擦掉眼泪,“我们不分开了。”
他惊喜地看着我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但是,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很认真地说,“我有两个条件。”
“别说两个,两百个都行!”他急切地说。
“第一,以后,不许再对我撒任何谎。不管是什么事,好的坏的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他用力点头:“我发誓!”
“第二,”我顿了顿,“搬回我们自己的家去。”
他愣了一下:“回……回那个老破小?”
“对。”我点头,“我不管你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,还是什么别的了不起的人物。在我这里,你就是我老公江驰。我们还跟以前一样,挤地铁,逛菜市,为水电费发愁。”
“我不想当什么豪门阔太,我只想当我的社区美术老师林微。”
“至于你那个家……什么时候,他们能真正接纳我,尊重我,我们再回去。”
江驰看着我,眼睛里,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深的感动。
他重重地点头。
“好。”
“都听你的。”
那天晚上,我们没有留在那个豪华的公寓。
我们回到了我们那个熟悉的小家。
虽然拥挤,虽然破旧,但躺在我们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,我的心,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江驰从背后抱着我,下巴抵在我的头顶。
“老婆,”他小声说,“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谢谢你,还愿意要我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把他的手,握得更紧了。
生活,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。
江驰还是每天挤地铁去上班,只不过,他上班的地点,从那个不知名的“科技公司”,变成了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——江氏集团的总部。
他不再是那个小小的项目经理,而是空降的集团副总裁。
这件事,在他们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所有人都知道了,这个低调了三年的男人,原来是传说中的太子爷。
江驰的日子,并不好过。
他要面对公司里那些虎视眈眈的元老,要处理那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,还要应付他那个强势的爷爷和不省心的姑姑。
他每天都很忙,很累。
回家的时候,总是带着一脸的疲惫。
但我没有再抱怨过。
我会给他留一盏灯,做一桌他爱吃的菜。
等他回来,听他吐槽公司里的糟心事,给他捏捏肩膀。
他会像以前一样,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,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狗。
“老婆,还是家里好。”
“有你在,真好。”
而我,也面临着我自己的挑战。
江兰,那个用一千万想打发我的女人,并没有善罢甘休。
她开始从我身边的人下手。
我们社区活动中心的主任,突然有一天,找我谈话。
话里话外,都是暗示我,我的身份,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个小小的社区中心了。
“小林啊,你看,你现在也是……身份不一样了,我们这庙小,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啊。”
我知道,这背后,一定是江兰搞的鬼。
我没有辞职。
这是我热爱的工作,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?
我直接找到了主任,把话挑明了。
“主任,我热爱这份工作,孩子们也需要我。只要没有孩子和家长投诉我,我就不会走。”
“至于我的家庭,那是我私人的事,和我的工作无关。”
主任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没过几天,我父母那边,也出事了。
我爸工作的工厂,突然说要裁员,我爸的名字,赫然在列。
我妈在超市当收银员,也被人无缘无故地刁难,穿小鞋。
我知道,这又是江兰的手笔。
她想用这种方式,逼我就范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那天晚上,江驰回来,看到我阴沉的脸,就知道出事了。
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,他脸色铁青。
“她太过分了!”
他拿出手机,就要给他姑姑打电话。
我按住了他的手。
“别打。”我说。
“微微,她都欺负到我们爸妈头上了!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看着他,眼神很冷静,“但你现在打电话,除了跟她大吵一架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反而会让她觉得,她抓住了我们的软肋,以后会变本加厉。”
“那怎么办?就这么让她欺负我们?”
“当然不。”我摇了摇头,“这件事,交给我来处理。”
第二天,我请了假。
我没有去找江兰,也没有去找江正勋。
我直接去了江氏集团的总部。
我没有预约,前台自然不让我进。
我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。
从早上九点,一直等到下午五点。
期间,无数人对我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
我毫不在意。
终于,我等到了我要等的人。
江正勋。
他被一群人簇拥着,从专属电梯里走出来。
看到我,他愣了一下,随即脸色一沉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我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。
“江老先生,我想跟您谈谈。”
他冷哼一声: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说完,转身就要走。
“是关于江氏集团声誉的事情。”我开口道。
他脚步一顿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不疾不徐地说:“江兰女士,以江家的名义,对我父母的工作单位施压,逼迫他们辞退我的父母。这件事,一旦被媒体捅出去,您觉得,对江氏的股价,会有什么影响?”
“一个打着慈善旗号,热心公益的大家族,背地里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段,去欺压一个普通家庭。您说,公众会怎么看你们?”
“到时候,标题我都想好了。《豪门恩怨:太子爷为爱痴狂,恶毒姑姑棒打鸳鸯,殃及无辜平民父母》……您觉得怎么样?”
江正勋猛地转过身,死死地盯着我。
他的眼神,像是要杀人。
“你在威胁我?”
“不。”我摇了摇头,迎上他的目光,毫不畏惧,“我只是在跟您陈述一个事实。您是生意人,应该懂得权衡利弊。”
“您想让我离开江驰,可以。您可以用钱砸我,可以用身份压我,我都可以不计较。但是,请不要动我的家人。他们是我的底线。”
“您今天动了我爸妈,明天,就可能有人把这件事捅到网上。到时候,丢脸的,损失惨重的,是整个江家。”
“为了您女儿的一点私人恩怨,搭上整个集团的声誉,这笔买卖,划不划算,您自己掂量。”
大厅里,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我这番大胆的言论惊呆了。
江正勋看着我,看了足足有一分钟。
他的眼神,从一开始的暴怒,慢慢变成了审视,最后,竟然带上了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你,”他缓缓开口,“叫林微?”
“是。”
“好,很好。”他点了点头,“你跟我来。”
我跟着他,走进了那部专属电梯。
电梯里,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闭着眼睛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心里其实紧张得要死,手心全是汗。
但我知道,我不能露怯。
这是我的战争,我必须赢。
我们来到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。
他让所有人都出去了,只留下我和他。
“坐吧。”他说。
我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。
“说吧,”他看着我,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什么都不想要。”我说,“我只要您,管好您的女儿,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。”
他沉默了。
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。”良久,他才开口,“比我想象的,要聪明得多。”
“也比我想象的,要更有胆色。”
我没有说话。
“阿驰那个混小子,”他叹了口气,“从小就犟,性子又软,我一直担心,他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。”
“我给他物色了很多名门闺秀,他一个都看不上。偏偏,看上了你这么个……野丫头。”
他的用词依然不客气,但语气里,却没有了之前的鄙夷。
“我一开始,确实很生气。我觉得,你配不上他,会拖累他。”
“但是今天,我改观了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锐利。
“你虽然出身不高,但你有脑子,有胆量,最重要的是,你有底线,有风骨。”
“你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,哭哭啼啼地来找我告状,也没有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。你直接跟我谈条件,谈利弊。”
“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没想到,他会给我这样的评价。
“江兰那边,我会去说。你父母的工作,明天就会恢复。”他说,“但是,这不代表,我就接纳你了。”
“江家的门,不好进。江家的媳妇,更不好当。”
“以后,你和阿驰要面对的,比今天这些,要复杂一百倍,一千倍。”
“你,想好了吗?”
他这是……在给我机会?
我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“我想好了。”
“从我决定不和江驰分开的那一刻起,我就想好了。”
“刀山火海,我陪他一起闯。”
他看着我,很久,很久。
然后,他笑了。
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,带着一丝赞许的笑。
“好。”他说,“我等着看。”
从江氏集团出来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,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,浑身都虚脱了。
但我知道,我赢了。
我不仅保住了我父母的工作,更重要的,我为自己,赢得了江家最重要的人的一丝尊重。
虽然,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。
回到家,江驰正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。
看到我回来,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我。
“老婆!你跑哪儿去了!吓死我了!”
“我去找你爷爷了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。
他瞬间僵住。
“你……你去找他了?他有没有为难你?”
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
我踮起脚,在他唇上亲了一下。
“放心吧,你老婆我,没那么容易被欺负。”
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,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。
他听完,抱着我,久久不语。
“微微,”他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,声音闷闷的,“我真没用。”
“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呢?”我拍了拍他的背,“我们是夫妻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你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,我负责稳固你的大后方。”
“我们,是战友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睛里,是化不开的深情。
“老婆,”他说,“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,这辈子才能娶到你。”
我被他逗笑了。
“行了,别贫了。我饿了,快去做饭!”
“好嘞!老婆大人想吃什么?满汉全席都给你做!”
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,我的心,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,填得满满的。
我知道,未来的路,还很长,很艰难。
江兰不会善罢甘休,江家的那些旁支亲戚,也都在虎视眈眈。
我和江驰,要面对的,是整个阶层的偏见和挑战。
但是,我不再害怕了。
因为我知道,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我的身边,有我最爱的人。
他愿意为我,放弃全世界。
我也愿意为他,对抗全世界。
我们的爱情,始于一场谎言,却在现实的磨砺中,开出了最坚韧的花。
它或许不完美,但它足够真实,足够强大。
强大到,足以抵御一切风雨。
日子,就在这种奇妙的平衡中,一天天过去。
江驰在公司的地位越来越稳固,他的能力和魄力,渐渐让那些元老们刮目相看。
而我,依然是那个社区美术老师林微。
我拒绝了江驰给我配的司机和豪车,每天还是坐着公交车去上班。
我拒绝了他想给我买的奢侈品和珠宝,身上穿的,还是那些在打折时淘来的衣服。
我们依然住在那个城西的老破小里。
江家的很多人,都觉得我不可理喻,是个怪人。
但江正勋,那个固执的老头子,却似乎对我越来越欣赏。
他开始隔三差五地,叫我们“回家”吃饭。
虽然每次吃饭,江兰还是会对我冷嘲热讽,但江正勋都会不动声色地敲打她。
而我,也学会了如何四两拨千斤地,把她的刁难怼回去。
一来二去,她也讨不到什么好,渐渐地,也就消停了。
一年后。
我怀孕了。
这个消息,让整个江家都沸腾了。
江正勋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,当天就宣布,要把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,转到我未出生的孩子名下。
他甚至亲自来到我们那个老破小,想接我去江家大宅养胎。
“这里又破又旧,还没电梯,你怀着孕怎么住?”他皱着眉,一脸的嫌弃。
我笑着拒绝了。
“爷爷,谢谢您。但这里,是我和江驰的家,我们住习惯了。”
他看着我,又看了看这个虽然不大但被我们收拾得温馨整洁的小屋。
最后,他叹了口气。
“你啊你,跟你奶奶当年,真是一模一样。”
“犟。”
那天,他没有再坚持,只是留下了一堆补品和两个经验丰富的保姆。
江驰下班回来,看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,一脸懵。
听我说了经过,他乐了。
“看来,我爷爷是彻底被你收服了。”
我靠在他怀里,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,感受着新生命在身体里孕育的奇妙。
“江驰,”我说,“你说,我们的孩子,以后会是什么样?”
“像你。”他说,“聪明,勇敢,善良。”
“那要是像你呢?”
“像我也好。”他笑了,“傻人有傻福,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。”
我看着他,他也看着我。
窗外,夕阳的余晖洒进来,把整个屋子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。
我们的小家,依然那么小,那么旧。
但它承载的,却是全世界最厚重的幸福。
我知道,我的生活,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普通了。
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只要身边的人是他,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。
无论是平凡的市井小巷,还是华丽的豪门大院。
有他的地方,就是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