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完)母亲因藏了私生子, 被父亲沉塘, 混乱中我捞上来她的半截玉佩
发布时间:2025-09-22 11:44 浏览量:12
我长舒了一口气,连忙扑到白先生身边:「先生,您没事……」
一抬头,却对上了一双悲怆而苍凉的眼睛。
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滴落,他轻声问我:「时时,你为什么要出来?」
「我……」
我微微一怔,连忙解释道:「我已经把宋佩藏好了,他们发现不了那个八岁的孩子!先生您别生气,不会有危险的……」
白先生却没有听我的解释。
他只是沉默地站起身,走进了屋子,然后,重重地关上了门。
7
从那天起,白先生不再卖字画了,也不再教我和宋佩读书识字了。
他开始每天天不亮就出门,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,身上总是沾满了泥土和汗水。他好像很累,累到连话都懒得说,每天回来倒头就睡。
我觉得很奇怪,便在一个清晨,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。
也正是这一次的跟踪,让我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。
在嘈杂的码头上,我看到了那个曾经风骨清傲的白先生。他赤着上身,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两大袋沉重的水泥,正步履维艰地往一艘货船上走。
他的脚步虚浮,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黝黑的脸颊上滚落,砸在滚烫的地面上,瞬间蒸发。
一个船工看不过去,在一旁奚落道:「我说白公子,你这又是何苦呢?放着轻松的笔墨生意不做,非要来干我们这些粗人的活计?」
白先生只是咧嘴笑了笑,没有说话,只是扛着水泥的脚步,似乎又加快了一些。
那天的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化,街上的行人都叫苦不迭。
我躲在远处,看着他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,扛着一袋又一袋的水泥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直窜上天灵盖。
傍晚时分,白先生回来了。
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,哭着冲到他面前质问他。
我哭喊着:「是不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!如果是的话,我们可以走的!」
「白先生!你别再去做那种活了!我和宋佩现在就走!」
在我的哭声中,白先生缓缓抬起了他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。他看着我,又看了看从屋里探出头来的宋佩,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。他说:
「时时,先生想多赚些银两。」
「然后,带你们离开这里。」
……
搬家的事情,进行得有条不紊。
白先生瘦了很多,也黑了很多,但扛行李的时候,却比以前有力气多了。他总能像扛起一片树叶似的,轻松地把宋佩扛到肩膀上,惹得宋佩捂着眼睛小声惊呼:
「老师……」
日子似乎又重新回归了平淡,我本以为,只要搬了家,一切就都会好起来。
可是,这个家,我们最终也没能搬成。
那天,一群官兵如狼似虎地撞开了白先生家的大门。
为首的,是一个比上次那个更年老的太监,上次那个小太监,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老太监手里提着一个包袱,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:「白公子,这是……打算去哪儿啊?」
我和宋佩被白先生提前藏在了床下的暗格里,只能透过缝隙,紧张地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。
「没……没去哪儿,只是出门去做工……」
白先生的话说到一半,突然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呆愣地看着前方,只见那老太监的手中,一柄长剑,已经直直地贯穿了他的腹部。
「听说,你这里藏了个孩子……」
「白先生啊白先生,你可知,藏匿朝廷钦犯,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……」
那太监嬉笑一声,猛地将剑抽了出来。
一串温热的血珠,溅落在地。白先生的身子晃了晃,然后,“扑通”一声,重重地倒了下去。
他的眼神看着我跟宋佩的方向,缓缓摇了摇头……
8
眼前的血腥场面像一只无形的手,死死扼住了我们的喉咙,尖叫被堵在胸腔,几乎要炸开。我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宋佩的嘴,滚烫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。
那个面色阴沉的太监,在片刻的死寂后,眼神一厉,手中的长剑再次扬起。
“噗嗤!”
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得令人作呕,一截剑锋从白先生的肩胛骨处贯穿而出,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衫。
“再不滚出来,咱家下一步,可就要剜了他的眼睛了……”他拖长了语调,声音尖细刺耳。
“呃……”
那声痛苦的闷哼,被白先生用尽全身力气压死在了喉咙深处。
“老……老师!!”
宋佩再也无法忍受,像一头失控的小兽,猛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。他飞扑到白先生身上,任由那温热的血浸透自己的衣衫,哭喊着:“要抓就抓我!大官人,我就是那个八岁的孩子!求你放过我老师!”
“宋佩!”
我心头一紧,也跟着冲了上去,将宋佩死死地护在怀里,用尽全身的勇气去警惕地瞪视那个太监:“不……不准你带走我弟弟!”
看到我们两人自投罗网,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诡异,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,森白的牙齿在昏暗中像野兽的獠牙,闪着不祥的光。
“谁说……咱家要的是你弟弟?”
话音未落,他闪电般出手,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拽起。他随手扔掉一个包裹,一个干瘪的老人头颅从里面“咕噜噜”地滚了出来!
“白诃,你们白家真是好大的胆子!竟敢买通国师!”
“让他把预言的时间,硬生生推后了整整七年!怪不得!怪不得咱家找了这么久,在那么多八岁的孩童里,竟没一个身上有皇室的莲花胎记!”
他猛地一扯,我的衣襟被撕开,一片殷红的莲花胎记在我的锁骨下赫然显现!
“原来如此!前朝的余孽,早在十五年前就出世了!不但是个女娃,还被你们藏得这么深!”
“白家!你们和那对狗、男、女一样!把我们新皇骗得好苦啊!”
白先生的手记,是这样写的。
他的字迹,一如他的人,清隽而温柔。
「皇上曾是一代明君,这点我与阿芍都心知肚明。可即便是明君,也有被酒精麻痹理智的时候。就在我们定下婚约的前三个月,阿芍的腹中,竟怀上了他的龙嗣。」
「那段日子,我何尝不是恨意滔天。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爱人在我面前泣不成声,说此生无法与我相守,绝望到想要投身护城河,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千万片!阿芍是我的命,我当时唯一的念头,就是带她走,逃离这座囚笼!」
「逃亡的路途,竟出乎意料的顺利。毕竟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女,或许是君上心怀愧疚,并未派人追捕。数月后,阿芍的肚子一天天隆起,我也彻底下定决心,无论这孩子是谁的血脉,我都会视如己出,用心抚养。」
「国破了!旧帝驾崩,所有皇室血脉都被屠戮殆尽!新皇是个披着人皮的伪君子!是个畜、生!这个国家,彻底落入了深渊,再不会有好日子了!」
「新皇的眼线遍布天下,我和阿芍被逼入一处绝壁山洞。谁能想到,她就在那、阴冷潮湿的洞中,生下了孩子!」
「是个女孩!是先皇唯一的骨血,是整个王朝最后的公主!只要她能活下去,能找到厉亲王,这个被黑暗笼罩的国家,就还有一丝希望!」
「我们苦苦支撑了五日,阿芍已是油尽灯枯。没有食物,洞外全是新皇的爪牙,她已经撑不住了!阿芍!我的阿芍啊!」
「山洞里闯入了一对同样在逃难的夫妻,他们被新皇的苛政逼得家破人亡。阿芍在弥留之际,将孩子托付给了他们。这是皇室的未来,也是一个能瞬间引来杀身之祸的烫手山芋!可那对夫妻,却用最真挚的眼神,郑重地接过了这个孩子!」
「阿芍将侍郎府的令牌交给了他们,让那妇人顶替自己庶女的身份,并恳求侍郎府务必帮助他们一家逃离京城。从此以后,这孩子的命运,是福是祸,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。」
「阿芍去了。我在冰冷的山洞里守了她七天七夜,最终只能为她垒起一座无名的小小坟冢。阿芍,我的妻。」
手记翻到后面,纸张变成了崭新。
「那场瓢泼大雨中,我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。阿芍,她和你年轻时,长得是那么相像。」
「我如今的身份,本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。可是……那毕竟是我曾经发誓要视如己出的孩子。阿芍,我终究还是没忍住,收养了她和她的弟弟。」
「我对那个八岁的男孩也心怀愧疚。若不是白家买通国师,让他颠倒黑白,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孩童惨死。白家有罪,我亦有罪!」
「我对这个女孩的情感,无比复杂。有时我觉得她就像我的亲生女儿,有时又会因想起你所受的屈辱而心生怨怼。但是阿芍,我知道,我不能这样。」
「小情小爱,大家大国。」
「我仿佛感觉到,这个沉沦的国家,终于有了一线未来。」
纸张散落一地。
高台上的太监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:
“开铡——”
一瞬间,白先生的头颅滚落在地,鲜血喷涌。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,身体已经麻木,只能呆呆地看着那颗头颅滚到我的脚边。
我最后对上的,是他那双即便在死亡中,也依旧温柔如水的眼睛。
我想,什么是真的?
我自己,还是真的吗?
9
新皇病重,却执意要等他痊愈后,再对我施以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。
我就这样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。
在这里,我见到了失踪已久的爹。
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,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,神情呆滞,喉咙里仿佛被棉花堵住,一个字也喊不出来。
“哟,咱家发发善心,让你们父女团聚。怎么,还要继续演戏吗?”
那太监站在牢门外,阴狠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我们父女身上来回逡巡。
我嘴唇嗫嚅了半晌,终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:
“我见到佩儿了。”
“他……过得不好,但是……幸好还活着……爹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,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的男人猛然暴起,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!
他将我死死压在身下,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。他双眼布满血丝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:“谁是你爹!谁是你爹!我的女儿早就死了!早就被你们这些害人精害死了!你还敢侮辱我的女儿?我掐死你!我掐死你!”
说完,他的双手猛地扼住了我的脖子,力道不断收紧。我呼吸瞬间被剥夺,眼球暴突,脸色涨得青紫。
爹,是真的想杀了我吗?
不,爹不是。
所以,就算我濒临窒息,只能发出呜咽的挣扎声,我依旧死死地看着爹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爹,我好怕。
那太监似乎觉得这出戏很无趣,冷哼一声,带着手下离开了。
他走后,我脖颈间那双要命的手,终于缓缓松开。
年迈的父亲跪坐在我身上,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浑浊的眼中倾盆而下,滚烫地砸在我的脸上。
“爹的……时时,你受苦了……”
一方是昨天,一方是明天。
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,爹每天都只是抱着我。他怕我恐惧,就不停地给我讲过去的事情。
他说:“那一年,你娘又怀了你弟弟。可国师的预言就像悬在我们头顶的刀,我们知道,一旦这个孩子出生,官兵一定会找上门,到时候,你可能会有危险。”
他说:“你娘,是阿爹这辈子见过最勇敢的女人。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,她独自找来稳婆,跑到深山里去生产。孩子一落地,就让稳婆抱走送人了,自己连一眼都没敢看。”
他泣不成声:“他还活着就好,他还活着……我的佩儿……”
“村里的王寡妇是官府的眼线,她在城里有个当小官的相好。她察觉到了蛛丝马迹,为了保住你,这出戏就不得不演下去。”
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,脸上满是思念与痛苦,他说:“那一夜,你娘对我说,让我把她沉塘。她说,只有这样,才能让所有人相信。”
“时时,你娘啊,真的是这世上最勇敢的女子。是爹……是爹没用,没能保护好她……”
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时光里,我总能听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,在黑暗中压抑的哭泣。
我想起白先生滚落的头颅,想起被沉入冰冷池塘的母亲。
甚至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,名为阿芍的女子。
我感觉,我疯了。
这个世道,也早就疯了。
10
行刑的时间,定在了三日后。
一直萎靡麻木的父亲,在某一天突然变得精神矍铄。
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,说的全是我娘。
他不再提什么家国天下,也不再骂什么新政暴虐。
他说:“时时,你出去后,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弟弟。”
“这么多年,你母亲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,她日日夜夜都在挂念着那个孩子。”
他说:“时时,谢谢你。将来见到他时,能念在我们的份上,留他一条命。”
“我们的时时,永远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姑娘。”
而说完这些话的当天夜里。
地牢里,燃起了一场冲天大火。
漫天火光中,父亲用尽全力将我向前一推,自己却安然地坐回了墙角。
他说:“白先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。时时,时间到了。”
“等会儿会有人来接应你,你跟着他们去边疆,去找厉亲王。这么多年,白先生布下的这条线,终于是通了。”
“时时,走吧。”
火势越来越大,牢房外却静得可怕。
我想起白先生赴死时,脸上那片了然的笑容,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!
“爹!我们一起走!”
在大火中,我哭喊着伸手去抓我爹的衣袖。
可是那衣袖却轻飘飘的,就像当年我去池塘里捞我娘一样,什么都没有抓住。
爹就那样坐在墙角,看着我,脸上忽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他说:“时时,爹不走了。爹留在这里,你娘走了以后,爹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。”
“若不是因为还有你,爹早就去找你娘了。”
“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,时时。这么多天,你不言不语,爹真的很担心你。”
他伸出粗糙的手,想要擦去我脸上的泪水。
他说:“乖女儿,出门在外,要好好照顾自己。也……也帮爹,照顾好你的弟弟……”
一声巨响。
整个地牢轰然坍塌。
当我再次醒来时,已经身处一辆颠簸的马车上。
“阿……阿姐!!”
还是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,不由分说地就拱进了我的怀里。
我看着怀里的宋佩,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,然后用尽全力,将他紧紧地抱住。
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,再也抑制不住,失声痛哭。
夜风习习,马车的车轮声吱呀作响,像一首悲伤的歌。
小情小爱,大家大国。
我抬起手,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我问自己:
“宋时时,你凭什么!”
旧国覆灭,无数人为了挣脱这片苦海而家破人亡。
留下的,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无尽的悲凉。
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细节,在这一刻,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。
比如,那一路上,因吃不饱饭而倒毙在路边的流民。
比如,因为不堪重税,而在劳作中活活累死的百姓。
比如,那一批批被强行送往京城,供权贵淫乐的年轻女子。
这新皇的暴政,终究要有一个了结。
我将怀里不断哭泣的宋佩,抱得更紧了些。
外面的月色真亮啊,就像母亲曾经绣在手帕上的那样亮。
我说:“阿弟,别怕,阿姐一定会好好养大你的。”
……
同行的几位大哥并不会武功。
他们大多是白先生在民间悄悄培养的能人,能够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药,并用它炸毁了天牢,这在我听来,已经近乎神迹。
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室,这一路上,也总爱和我开几句玩笑,想让我宽心。
我还好些,可宋佩却总是问:
“阿姐,老师什么时候来找我们?”
“阿姐,我们不等老师了吗?”
“阿姐,老师到底去哪里了?”
这一字一句,都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。每当他问起,车厢里都会陷入一阵沉默。
直到有一天,一个大哥终于忍不住回答了他。
他强笑着说:“害,白先生啊,他在城里娶了位美娇娘,日子过得好着呢!怕你们耽误他的好事,才让我们先把你们送走。”
起初,宋佩并不明白“美娇娘”是什么意思。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解释后,这个孩子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
他甜甜地笑着,露出几颗可爱的小虎牙。
“太好了,只要老师还活着,那就太好了。”
11
谁也没有想到,敌军会在半路设下埋伏。
即便这条路早已被他们劫掠得一干二净,但在看到我们这辆孤零零的马车时,悬崖之上的敌军还是举起了弓箭。那密集的箭羽,带着死亡的呼啸,劈头盖脸地朝着我们飞来!
为首的一个人,嘴里喊着我听不懂的蛮语,脸上挂着狞笑。
我翻身将宋佩死死地护在身下。
而那几位大哥,又翻身护住了我。
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,不断从我身后传来。
我捂住宋佩的眼睛,紧紧地贴着他,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痛苦的闷哼。
我听到一直驾车的刘大哥,声音闷闷地,带着一丝解脱。
他虚弱地说:“等……等回去了,帮俺给俺婆娘说一声……”
“说好要带她买的胭脂……就让老三……替俺去买吧……”
话音落下,他的气息便彻底微弱了下去。
那个被称为老三的,或许是晕了,或许是已经死了,没有再接话。
我趴在地上,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。
趴在我身上的那个大哥,也在哽咽。
他吃力地伸出手,捂住我的耳朵,笑骂道:
“别……别听这群瘪、三胡说八道!”
“要买……自己……买去啊……”
……
一场惨烈的伏击,六个同行之人,只剩下两个还活着。
边疆明明近在眼前,我们却被这群来自大塞的敌军,带往了相同的方向。
他们的营帐。
世人常说大塞人生性残暴,但当我亲眼目睹他们的恶行时,依旧被那种野蛮和血腥所震惊。
他们以人肉为食,将掳来的女人们当做牲畜一般玩弄,每日被迫撅着屁股趴在地上,供人发泄。不仅如此,一些有特殊癖好的,连男人也不放过。但中原男子的羸弱似乎无法满足他们,所以大部分人在被凌辱后,都难逃被杀的下场。
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月。
一直被关押的我们,终于被押到了主帅的营帐中。
那个主帅,就是当初在悬崖上伏击我们的头领。如今再见到我们,他大概已经认不出来了。
他摸着下巴上虬结的胡须,用手指了指仅剩的两位大哥,用蹩脚的中原话说:“这两个,送到小郎营去。”
小郎营,顾名思义,就是供他们玩弄男人的地方。
两位大哥面如死灰。其中一位突然站了起来,嘶吼道: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!我们中原男儿,怎能受此奇耻大辱!”
我记得他,他是同行人里最年轻的,听说家里还有一位卧病在床的老母亲。
“咯吱——”
“啊!!!”
他话音未落,旁边一个壮硕的大塞人,猛地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左眼!
那声惨叫撕心裂肺,响彻了这片灰暗的天空。
眼球被那个大塞人硬生生地拽了出来,然后若无其事地放进嘴里,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。
那大塞人似乎发觉所有人都在看他,将那个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男人一脚踹开,嘿嘿一笑,露出一嘴的血沫:“没……没忍住……”
年轻人很快就不动了。
另一位大哥,认命般地垂下头,随着一个大塞人,行尸走肉般地向营帐外走去。
我看到,那首领的目光,落在了我怀里早已被吓傻的宋佩身上。
我看到他拿起了一柄薄薄的片刀,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。
那刀,是他们用来片生羊肉吃的。
地上的人还在痛苦地呻吟,走出去的人步伐沉重如铅。
而我怀里的阿弟,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“小孩?让他过……”
我听到那首领说。
而在他把话说完之前,我猛地将宋佩往身后一藏!
我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襟,露出大片的肌肤。
我脸色苍白,声音因恐惧而颤抖,我说:
“大王……放过他们……”
“我,我来伺候你……”
12
与我同一批被抓来的女子们,在无尽的折磨后,最后只活下来了几个。
为了保住宋佩和那最后一位大哥的命,我每天都在跟帐里那些供人把玩的“花姐”学习如何取悦男人。久而久之,我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。
那个首领很喜欢我。
也一直没舍得杀我。
他习惯折断我的手脚,再看我像一条狗一样,摇着尾巴对他笑。
他说我:
“好用。”
几个月后,厉亲王的大军终于兵临城下。
我看着远处那乌压压一片的军阵,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。我将身上那件几乎蔽不住体的破烂衣服,捏得死紧。
终于,有机会了。
我想。
晚上,首领将所有女人都叫到了他的大帐里。
他说,准备往厉亲王的营帐里,送几个“毒女”过去。
他狞笑着说:“都是血气方刚的将士,饭可以不吃,水可以不喝,女人,可不能缺。”
接着,他将一堆烈性毒药扔在桌子上,扫视了一圈,大声吼道:
“谁来!”
对所有人来说,这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逃生机会。
只要能走出这座人间地狱,是死是活,是逃是躲,就都由自己说了算。谁又会真的去当什么毒女。
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的“鼓励”。人群中,一个女子像受惊的小鹿,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。
她试探着走到首领面前,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包毒药。
见首领没有反应,她刚松了一口气,脸上未来得及露出一丝欣喜!
下一秒,刀光一闪!
尸首分离。
人群中死寂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“还有谁来!”
首领擦了擦刀上的血,继续问道。
我看着桌上那些致命的毒药,抿了抿干裂的嘴唇。
我一步上前,一把抓起毒药,掀开衣服就往自己的下身塞去!
剧毒的药粉立刻开始腐蚀我的血肉,混合着药粉的血水和肉渣,从我的腿间淋漓地滴下。
我抬起头,对着首领露出了一个痴傻的笑容:
“我去!只要能为了相公!就算豁出我这条命也值!”
他看着我腿间喷涌而出的鲜血,看着我那张憨傻谄媚的脸。
最终,他笑了。
他放下砍刀,一把抓住我的头发,狠狠地将我的头往墙上撞去。
“好狗!”
我听见他发出了畅快的大笑。
13
人这一辈子,终究是要被命运眷顾那么一两次的。
我被当做垃圾一样,扔到了厉亲王的军营外。
营帐外站岗的士兵正在闲聊,说着过几天厉亲王就要回京归顺新皇的事。他们冷不防看到我,被吓了一大跳。
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其中一个士兵见我浑身是血,于心不忍,刚想上前,就被另一个同伴拉住:
“别过去!她可能是敌军送来的奸细……”
两人耳语了一阵,最终选择远离我,跑向了中军大帐。
没过多久,一个披着斗篷、满脸络腮胡的威猛汉子,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。
看见我这副惨状后,他眉头紧锁,双手在身侧握得咯吱作响,咬牙切齿。
他破口大骂一句:“靠他奶奶的狗、日、的大塞!竟敢如此折辱我中原同胞!”
“真当他爷爷雷厉,是吃素的软柿子不成?!”
我身上的伤口疼得如同被撕裂,每走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但在听到“雷厉”这个名字时,我的身体还是为之一颤。
那大塞首领说是送毒女来给厉亲王的军队“解乏”,其实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,让他亲眼看看,他要保护的中原人,是如何被他们肆意蹂躏的。
厉亲王的愤怒,理所应当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拽紧了身上的破布,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。
那些夹杂着黄沙的烈风,吹过我的脸颊。无数双充满期待的眼睛,在我眼前一一闪过。
我看到了我母亲,我看到了我父亲。
看到了白先生,看到了那些为了保护我而死去的人们。
最终,我看到了我的阿弟。
我听到了那句在我心中回响了无数次的话:
「小情小爱,大家大国。」
我终于,走到了这一步。
我低下头,用尽全身的力气,颤抖着,将衣领彻底拉下,露出那朵血红的莲花:
“我乃……前朝最后血脉!我名世安公主!生母左侍郎府庶女!生父乃是先帝!”
“厉亲王!我以我身上的皇室血脉,敕令于你!即刻剿灭大塞!救出所有被困的中原同胞!”
“而后,破开京城大门!将那篡位的逆贼一网打尽!为我旧朝皇室复仇!还我天下百姓一个安宁!!”
14
再后来,便是一场被载入史册的巨变。
百万大军挥师南下,势如破竹。无数百姓跪在道路两旁,他们哭泣着,哀求着,也用满怀期待的目光,迎接着他们的大将军。
那一场收复京城的大战,血流成河。
我不会武功,却也跟在厉亲王身边学了几招粗浅的防身术。在兵力最紧张的时候,我也提刀上了战场。终究是技不如人,被敌军剁下了两根手指。
幸好,还剩下了一条命。
新皇的头颅,被高高地悬挂在了城楼之上。
……
我从昏沉中微微转醒,听到一旁的宫女轻声呼唤着“陛下”。
这是我登基为女皇的第十年。
我睁开眼,第一眼看到的,是我那只仅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。
一旁的宫女有些惶恐,立刻取来特制的手套,想要替我戴上。
因为我是个出了名爱美的女皇,有时候看到自己这只残缺的手,会有些不高兴。
不过今日,倒也无所谓了。
“我去看看佩儿。”
去往宋佩寝宫的路上,我特意绕道走了御花园。
虽然史官们都说此举于理不合,我却还是坚持将父亲、母亲、白先生和阿芍的衣冠冢,都安在了宫里。
史官说,以我的权力,完全可以让他们入皇陵,享万世供奉。
可是这么多年,我比谁都清楚,他们并不爱那冰冷华丽的皇陵。
父亲只想和母亲在一起。
白先生只想和阿芍在一起。
而我——
“阿弟。”
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那个清瘦的少年正斜倚在榻上,一身白衣,手里捧着一卷书。
他这副模样,和记忆中的某个人,真是像到了骨子里。
“太医早就叮嘱过,不易操劳,怎么又在看书了。”
我带着一丝埋怨走过去,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卷,却在看到他愈发消瘦的脸庞时,心中猛地一痛。
他与我一同经历了太多的苦难。后来我登上皇位,他肢体上的旧疾虽被天下名医治好,却落下了无法根治的病根。我曾想让他与我共享这万里江山,却被他笑着拒绝了。
宋佩说:“阿姐,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。”
“而佩儿,也只想安安稳稳地,做你的阿弟。”
我看着他虚弱的模样,微微闭上了眼。
太医已经断言,他活不过二十五岁。
宋佩轻轻咳嗽了两声,柔和了眉眼看着我:“一直躺着,也实在是无趣。刚看了一小会儿,阿姐就来了。”
“对了。”
他直了直身子,朝门外招了招手。
一个宫女端着一碟金黄的鸡蛋饼,走了进来。
十年过去,宋佩的手艺早已不是当初可比。
那鸡蛋饼烙得饼皮酥脆,上面还细心地撒了一层黑芝麻。
他笑着唤我:“阿姐,快尝尝。”
我微阖双眸,拿起一块蛋饼,轻轻咬了一口。
刹那间,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,我整个人都愣住了,眼前逐渐一片模糊。
我想起我娘了。
想起我们共同的,那个勇敢的娘。
隔着满眼的泪水,我望向面前对我温柔笑着的宋佩。
我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,他像一只温顺的猫儿,在我掌心蹭了蹭。
“娘……”
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,轻声唤道:
“时时……乖不乖……有没有将阿弟……养得很好啊……”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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