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富二代羞辱,默不作声,多年后我收购他家公司,他低头求我
发布时间:2025-11-13 09:55 浏览量:3
那杯红酒是怎么泼出去的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或许是哪个该死的客人从后面撞了我一下,又或许是我自己站了一天,腿肚子发软,没端稳。
总之,结果就是那杯82年的拉菲,跟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似的,精准地洒在了陈浩那身纯白的定制西装上。
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只剩下水晶吊灯折射出的、令人目眩的光。
还有我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。
“操。”
陈浩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酒渍,吐出了一个字。
他没看我,甚至没表现出多大的愤怒。
那种感觉更可怕,像是一头狮子在打量一只不小心踩到它尾巴的蚂蚁,懒得生气,只是在考虑该怎么碾死它。
我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经理已经像条狗一样冲了过来,一边用袖子狂擦陈浩的西装,一边冲我咆哮:“林然!你他妈眼睛瞎了吗!你知道陈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!”
我当然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我妈躺在医院里,下一期的化疗费还差一万二。
我低着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道歉?有用吗?
“行了。”
陈浩不耐烦地推开经理。
他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,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,冰冷,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。
“新来的?”他问。
经理点头哈腰:“是是是,新来的大学生,不懂事,陈少您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“大学生?”
陈浩笑了,他身边那群男男女女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那笑声像无数根细小的针,扎进我的耳朵里。
他走到我面前,比我高半个头,一股昂贵的香水味混着酒气,呛得我只想吐。
“这样吧,”他慢悠悠地说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,“你把这酒渍,给我舔干净了。”
我的血液,在那一刻,仿佛凝固了。
我猛地抬起头,死死地盯着他。
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戏谑和残忍,看见了他嘴角那抹居高临下的微笑。
他不是在开玩笑。
“怎么?”他挑了挑眉,“不愿意?”
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,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,有好奇,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娱乐心态。
他们和我,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经理在我身后,用气声哀求:“林然,快,给陈少道个歉,服个软……”
我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。
尊严这东西,在没钱的时候,到底值多少钱?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,我妈还在等我。
“不愿意舔也行。”
陈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,他从钱夹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,随手扔在地上。
红色的老人头散落一地,像一地破碎的尊严。
“跪下,”他说,用皮鞋尖点了点地上的钱,“把这些钱捡起来,给我磕个头,这事就算了。这钱,也归你。”
那沓钱,目测至少两万。
是我不吃不喝干半年兼职都攒不下的钱。
是我妈的救命钱。
我的膝盖,在那一刻,重如千斤。
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,脸颊烫得吓人。
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。
“这小子要跪了吧?”
“两万块啊,跪一下怎么了?”
“就是,跟钱过不去干嘛。”
是啊,跟钱过不去干嘛。
我缓缓地,缓缓地弯下了膝盖。
就在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大理石地面的那一瞬间,我看见了陈浩眼中那抹得逞的、极致的蔑视。
他赢了。
他用钱,轻而易举地买下了一个大学生的尊严。
我跪了下去。
地上很凉。
我一张一张地,把那些带着他指纹和侮辱的钱捡起来。
我的手在抖。
不是因为激动,而是因为屈辱。
捡完最后一张,我站起身,把那沓钱攥在手里,然后,对着他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没有磕头。
这是我给自己留下的,最后一点东西。
“滚吧。”
陈浩似乎也懒得计较我有没有磕头,他挥了挥手,像打发一只苍蝇。
我拿着那笔钱,转身就走。
我没有回头看经理那张铁青的脸,也没有再看陈浩和他那群朋友。
走出餐厅大门,晚风一吹,我才发现,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。
我把那两万块钱死死地攥在手里,快步走在深夜的街头。
眼泪,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我一边走,一边哭,像个。
我恨陈浩吗?
恨。
但我更恨的,是那个无能为力、只能跪下捡钱的自己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,我变成了陈浩,站在高高的楼顶,往下撒钱。
而楼下,无数个“我”,正疯了一样地跪在地上抢。
醒来时,枕头湿了一片。
我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,摸了摸枕头下那沓还带着餐厅味道的钱。
我对自己说,林然,记住今天。
记住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。
总有一天,你会让他,连给你提鞋都不配。
第二天,我把钱交了住院费。
我妈问我哪来这么多钱,我撒了谎,说是拿了学校最高的奖学金。
她很高兴,拉着我的手,说我出息了。
我笑着,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。
从那天起,我退掉了所有兼职。
我像疯了一样学习。
图书馆最早开门的是我,最晚关门的也是我。
我学的专业是计算机,一个在当时看来,最有可能实现阶级跨越的专业。
我不仅学课内的,我还自学金融、管理、经济学。
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剩下的时间,全部用来填充我的大脑。
室友说我疯了,说我迟早猝死。
我只是笑笑,不说话。
他们不懂。
那种被人当众剥开自尊,踩在脚下的感觉,比猝死可怕一万倍。
每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,我就会闭上眼睛。
眼前就会浮现出陈浩那张轻蔑的脸,和散落一地的红色钞票。
那是我最好的兴奋剂。
大学四年,我拿遍了所有能拿的奖学金,参加了国内所有知名的编程大赛,全都拿了名次。
我的名字,在学校里成了一个传说。
但我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。
在别人眼里,我孤僻,冷漠,像个机器人。
我不在乎。
我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。
毕业后,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去BAT那样的大厂。
但我拒绝了所有offer。
我进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VC(风险投资)公司。
我的导师都为我惋惜,说我浪费了才华。
我告诉他:“教授,我想学的,不是怎么写代码,而是怎么用钱,去控制那些写代码的人。”
他愣了很久,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:“你这孩子,野心太大。”
是啊,我的野心,早就被那个夜晚撑大了。
在VC公司的日子,比大学更苦。
我是新人,没有背景,只能从最底层的分析师做起。
每天的工作就是看项目,写报告,见各种各样的创业者。
我见识了太多的人性。
有为了融资,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。
有为了一个投资意向,暗示可以付出一切的漂亮女人。
我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、由资本和欲望构筑的世界。
我的心,也一天比一天硬。
带我的老大叫苏晴,一个三十出头,精明干练到骨子里的女人。
她抽很凶的烟,喝很烈的酒,骂起人来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。
但她看项目的眼光,毒得可怕。
她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:“林然,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。在资本面前,所有人都是数字。你要做的,不是同情他,而是判断他这个数字,值不值得你下注。”
我把她的话,刻在了心里。
我开始像她一样思考。
冷酷,精准,不带一丝感情。
两年时间,我从分析师做到了投资经理。
我主导的第一个项目,是一家做无人机算法的公司,一年后被巨头收购,我为公司赚了三十倍的回报。
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巨额奖金。
七位数。
我第一时间给我妈在老家买了套最好的房子,请了最好的护工。
那天,我在电话里听着我妈喜极而泣的声音,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,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第一次感觉,自己像个人了。
但我知道,这还远远不够。
我开始有意识地关注一个名字——“陈氏集团”。
陈浩家的产业。
一个以传统地产和零售起家的庞大商业帝国。
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它的财报,它的业务构成,它的高层人事变动。
我发现,这个看似强大的帝国,其实已经千疮百孔。
它的主营业务,在互联网的冲击下,节节败退。
而它的新业务拓展,几乎全部失败。
原因无他,掌舵人,正是已经从国外“镀金”回来的陈浩。
我看着那些被媒体吹捧为“青年才俊”的陈浩的照片,只觉得讽刺。
我知道,他还是那个除了投个好胎,就一无是处的草包。
我的机会,快来了。
在VC的第五年,我已经做到了副总裁的位置。
苏晴成了我的合伙人。
我们决定离开那家公司,自己干。
我们成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私募股权基金。
名字叫“凤栖”。
凤凰栖息之地。
我希望,所有像我一样,出身微末但心怀大志的人,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成立公司的第一天,我对苏晴说:“我们的第一个目标,就是陈氏集团。”
苏晴吐了个烟圈,眯着眼睛看我:“你跟他们有仇?”
我笑了笑:“算是吧,一点私人恩怨。”
她没再多问,只是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,说:“行。我喜欢有故事的男人,干起来带劲。”
接下来的三年,是我人生中最黑暗,也最刺激的三年。
我们像两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,耐心地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。
我们通过各种渠道,悄无声息地在二级市场吸纳陈氏集团的散股。
我们投资了十几家看似与陈氏无关,但实际上是它上下游命脉的科技公司。
我们挖走了陈氏内部好几个关键的技术和销售人才。
每一步,都走得如履薄冰。
每一步,都耗费了巨大的心血和资金。
这期间,我见过陈浩几次。
在一些行业峰会和酒会上。
他众星捧月,西装革履,意气风发。
他当然不记得我。
我在他眼里,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、某个小公司的高管。
有一次,在一个晚宴上,他端着酒杯,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,说未来的零售一定是线上线下结合,他们陈氏要打造一个多么宏伟的商业闭环。
我站在不远处,安静地听着。
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是三年前就被市场验证失败的陈词滥调。
那一刻,我甚至感觉不到恨了。
只觉得可悲。
他就像一个穿着皇帝新衣的孩子,活在自己的幻想里,对即将到来的危险,一无所知。
终于,我们的机会来了。
全球经济下行,叠加陈氏集团一个重大海外投资项目的暴雷。
这个项目,正是由陈浩一手主导的。
一夜之间,陈氏集团的资金链,断了。
股价应声暴跌,连续七个跌停板。
市场一片哀嚎。
所有人都觉得,这个曾经的商业帝国,要完了。
“动手吗?”苏晴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来。
她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“动手。”
我只说了一个字。
那一天,凤栖资本,正式向陈氏集团董事会,发起了收购要约。
消息一出,整个财经圈都炸了。
所有人都想知道,这个名不见经传的“凤栖资本”,到底是何方神圣,敢蛇吞象,去碰陈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。
战争,正式打响。
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战场在媒体、在董事会、在每一个持有股票的股民心里。
陈氏集团的反应很快。
他们的公关团队铺天盖地地指责我们是“野蛮人”、“恶意收购”,企图摧毁民族品牌。
陈浩的父亲,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爷子,亲自出面,接受采访,声泪俱下地打感情牌。
陈浩本人,也第一次在媒体面前表现出了“悲愤”。
他在发布会上,指着镜头怒吼:“我们绝不会向资本恶狼低头!”
我看着电视里他那张涨红的脸,觉得无比滑稽。
他甚至都不知道,他的敌人是谁。
我们的反击,简单而致命。
我们没有打口水仗。
我们只是通过我们控股的那些上下游公司,同时中断了对陈氏集团的供应和合作。
就像一瞬间,掐住了这个巨人的脖子。
同时,我们抛出了我们为陈氏集团制定的,详细到每一个季度的转型方案。
那份方案,是我用三年的心血,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。
它告诉市场,我们不是来摧毁的,我们是来拯救的。
舆论的风向,开始变了。
越来越多的股民和机构,开始倾向于我们。
最后的决战,在股东大会上。
那天,我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,坐在收购方的首席位置上。
对面,是陈氏的董事会成员。
陈浩和他父亲,坐在最中间。
当我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,我能感觉到,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看到了陈浩的父亲,那个老人眼里充满了疲惫和不甘。
然后,我看到了陈浩。
他一开始没认出我。
只是用一种审视和敌意的目光打量着我。
直到我走到我的位置上,摘下眼镜,擦了擦,然后重新戴上,对他,微微一笑。
那个笑容,我练习了很久。
我想让他看清楚,我是谁。
我看到他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脸上的血色,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。
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是的。
是他。
也是我。
十年了。
整整十年。
我终于,以这样一种方式,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会议开始了。
整个过程,其实很枯燥。
律师、会计师、财务顾问,轮流上台,用冰冷的数据和条款,宣读着一个时代的结束。
陈浩全程都像个木偶一样,呆呆地坐着。
他的目光,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。
那目光里,有震惊,有愤怒,有屈辱,有恐惧,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茫然。
他大概想不明白。
那个十年前,被他踩在脚下,跪在地上捡钱的穷小子,是怎么一步一步,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。
其实,我应该感谢他。
如果不是他,我或许会像其他同学一样,毕业,找个大厂,当个高级码农,拿着不错的薪水,过着安稳但庸碌的一生。
是他,用最残忍的方式,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,也点燃了我所有的野心。
投票结果,毫无悬念。
凤栖资本,以绝对优势,赢得了陈氏集团的控制权。
当主席宣布结果的那一刻,我看到陈浩的父亲,那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,身体猛地一晃,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而陈浩,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眶通红。
会议结束,众人散去。
我没有急着走。
我让苏晴他们先离开,我一个人留在了会议室。
过了一会儿,门被推开了。
陈浩走了进来。
他关上门,一步一步,走到我面前。
我们之间,只隔着一张会议桌的距离。
“为什么?”
他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是你,对不对?”
我没说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十年前,皇庭餐厅那个服务员,是你!”他的声音开始发抖,带着一丝歇斯底里。
我端起面前的水杯,喝了一口。
水是温的。
“陈少,”我放下杯子,淡淡地开口,“好久不见。”
这四个字,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。
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靠在墙上,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原来是你……原来真的是你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像个疯子。
“所以,你做这一切,就是为了报复我?”他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报复你?”
我笑了。
“陈浩,你太高看你自己了。”
我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。
“一开始,是的。我恨你,我做梦都想把你今天拥有的一切,全部夺走。”
“我每天拼命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,能让你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,像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“但是后来,我发现,我错了。”
“当我站得越来越高,看得越来越远,我才发现,你,根本不配做我的敌人。”
“你只是我前进路上的一个坐标,一个提醒我永远不要停下来的路标而已。”
“收购陈氏,不是为了报复你。而是因为它有价值,而你,和你的父亲,却在糟蹋它的价值。”
“这无关私人恩怨。”
“这只是,生意。”
最后四个字,我说的很轻,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刀,插进陈浩的心里。
“生意……”
他重复着这两个字,眼神空洞。
最大的羞辱,不是你把他打倒,而是你告诉他,他从始至终,都只是你成功路上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。
他连让你倾注仇恨的资格,都没有。
他突然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生意……好一个生意……”
他靠着墙,慢慢地滑坐到地上,像一滩烂泥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就像十年前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样。
只是,我们的位置,颠倒了过来。
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身后,是他的笑声,和哭声。
一个星期后,我正式入主陈氏集团,担任董事长。
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。
所有不盈利的业务线,全部砍掉。
所有占着位置不干活的元老,全部清退。
这其中,自然也包括陈浩。
他被免去了一切职务,只保留了极少数没有投票权的股份。
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,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。
我以为,我们的故事,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没想到,一个月后,我的秘书告诉我,陈浩想见我。
“不见。”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“他说,他有很重要的事,求您一定见他一面。”
“求?”
我玩味着这个字眼。
“让他上来吧。”
十分钟后,陈浩出现在我的办公室。
他瘦了很多,也憔悴了很多。
身上那套西装,虽然依旧昂贵,但穿在他身上,却显得空荡荡的。
他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陈少了。
他站在我巨大的办公桌前,低着头,显得局促不安。
“林董。”他叫我。
这个称呼,从他嘴里说出来,充满了讽刺。
我靠在老板椅上,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我想看看,他到底想干什么。
他沉默了很久,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
终于,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恳求。
然后,他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。
他对着我,深深地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九十度。
“林董,我求你。”
他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
“求你放过陈家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知道,你收购了集团,下一步,就是要清算我爸在海外的那些资产,对不对?”
“那些钱,是他的命根子,你要是动了,他会死的!”
我明白了。
陈氏集团虽然被收购了,但陈家老爷子早些年,通过各种手段,在海外藏匿了大量的资产。
那些钱,才是他们最后的退路。
而我,当然不会放过。
斩草,就要除根。
“那是公司的钱,不是你爸的钱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我有责任,为全体股东,把这些钱追回来。”
“我求你了,林然!”他急了,连“林董”都不叫了,“那些钱,你拿走一半,不,你拿走大半,给我们留一小部分,行不行?”
“我们保证,从此以后,从你面前消失,永远不出现!”
看着他那张卑微到尘埃里的脸,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这就是我恨了十年的人?
这就是我曾经发誓要让他生不如死的人?
他现在,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。
我甚至,生不起一丝快感。
“陈浩。”
我叫他的名字。
“你还记得十年前,在皇庭餐厅,你对我说过什么吗?”
他浑身一震,脸色变得惨白。
“你说,让我跪下,把地上的钱捡起来,给你磕个头。”
“你当时,有没有想过,有朝一日,你也会有求于我?”
他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不会像你一样。”
我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。
“因为,那会脏了我的手。”
“海外的资产,我会一分不少地追回来。这不是为了我自己,而是为了这个公司,为了那些相信我的股东。”
“至于你和你父亲,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从今天起,你们在商业世界里,已经被判了死刑。”
“滚出去。”
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。
保安很快进来,把他架了出去。
自始至终,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。
办公室里,又恢复了安静。
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。
夕阳的余晖,把整个天际都染成了金色。
很美。
我赢了吗?
是的。
我赢了。
我用十年的时间,完成了一场看似不可能的复仇。
我把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屈辱,加倍奉还了。
可是,为什么,我的心里,没有想象中的狂喜?
反而,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。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我妈的电话。
“妈,我下个星期回来看你。”
“哎,好啊好啊!”电话那头,我妈的声音充满了喜悦,“工作不忙吗?别太累了。”
“不忙,”我笑了笑,“以后,都不会太忙了。”
挂了电话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或许,真正的胜利,不是打倒敌人。
而是,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。
至于陈浩……
他已经不重要了。
从我站起来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被我甩在了身后,变成了一个模糊的、不值一提的影子。
我的路,还在前方。
第二天,苏晴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我的办公室。
“陈家老爷子,昨晚突发脑溢血,进ICU了。”她把文件放在我桌上,语气平淡。
我拿起文件的手,顿了一下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
“不太好,医生说,就算救回来,大概率也是植物人。”
我沉默了。
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我只是想在商业上击垮他们,没想过要谁的命。
“还有,”苏晴点了根烟,继续说,“陈浩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,都以市场价的三折,挂牌出售了。”
“三折?”我皱了皱眉,“他疯了?”
“没疯,”苏晴吐了个烟圈,“我找人打听了,他需要一大笔现金,去付他爸在国外医院的治疗费。据说那家医院,是全世界最好的脑科医院,但费用,也是天价。”
我看着桌上的文件,久久无语。
曾经挥金如土的陈大少,如今,却要靠变卖最后的家当,去给父亲治病。
世事无常,莫过于此。
“我们要不要接手?”苏晴问。
“接,”我说,“按市场价。”
苏晴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,笑了笑:“你啊,还是心太软。”
我没解释。
我不是心软。
我只是不想占他这个便宜。
我的骄傲,不允许我这么做。
我要赢,就要赢得堂堂正正。
收购陈浩股份的流程,走得很快。
从始至终,他都没有再出现过。
只是委托了一个律师,全权处理。
后来,我听说,他带着他父亲,去了瑞士。
从此,销声匿迹。
陈氏集团,在我的手里,慢慢焕发了新的生机。
我砍掉了所有不合时宜的重资产业务,全力向科技和互联网转型。
我们投资的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生物医药项目,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。
三年后,陈氏集团,不,现在应该叫“凤栖科技”,市值翻了十倍。
我成了各大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,年轻有为的商界新贵。
我的故事,也被媒体添油加醋地写成了各种版本的传奇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这一切,都源于那个充满了屈辱的夜晚。
有时候,夜深人静,我还是会想起陈浩。
想起他那张轻蔑的脸,想起他扔在地上的那沓钱。
但那段记忆,已经不再让我感到刺痛。
它像一个已经结痂的伤疤,提醒着我,曾经从哪里走来。
又一个五年过去了。
我三十五岁了。
依旧单身。
苏晴早就嫁了人,生了个可爱的女儿,半退休状态,成了公司的荣誉合伙人。
她说我活得太累,像个苦行僧。
我只是笑笑。
或许吧。
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紧绷的状态。
那天,我去瑞士参加一个世界经济论坛。
会议间隙,我在日内瓦湖边散步。
深秋的湖畔,风景如画。
不远处,一个男人推着轮椅,在湖边慢慢地走着。
轮椅上,坐着一个老人,盖着厚厚的毯子,一动不动。
那个男人的背影,有些眼熟。
我鬼使神差地,跟了上去。
走近了,我才看清。
那个推着轮椅的男人,是陈浩。
他比几年前,又老了许多。
头发已经有些花白,脸上布满了风霜。
他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,脚上一双运动鞋,已经洗得发白。
他小心翼翼地推着轮,时不时停下来,帮轮椅上的老人整理一下毯子,或者用棉签,沾水润湿老人的嘴唇。
那个老人,无疑就是他父亲。
我停下脚步,站在不远处,安静地看着他们。
阳光洒在湖面上,波光粼粼。
陈浩推着他父亲,走到一排长椅前,停了下来。
他从随身的包里,拿出一个保温杯,和一个小碗。
他倒出一些温热的流食,然后用勺子,非常耐心地,一勺一勺地喂给他的父亲。
老人的嘴无法自主张开,大部分流食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陈浩就拿出纸巾,一点一点,仔细地擦干净。
整个过程,他没有一丝不耐烦。
眼神里,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,平静和温柔。
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。
我认识的,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陈少。
而不是眼前这个,洗尽铅华,悉心照顾父亲的儿子。
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,他察觉到了。
他抬起头,朝我这边看了过来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他的脸上,先是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,是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神情。
有尴尬,有警惕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-察觉的恐惧。
他下意识地,把轮椅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像一只保护幼崽的野兽。
我沉默了片刻,朝他走了过去。
他紧张地站了起来,挡在轮椅前面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他的声音沙哑,充满了戒备。
我停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。
“我路过。”我说。
这个解释,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不说话。
我看了看轮椅上的老人,又看了看他。
“他……还好吗?”我问。
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,愣了一下,才说:“就那样。”
我们之间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湖边的风,吹起他花白的鬓角。
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说“对不起”?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?
说“你活该”?看着他现在的样子,这句话,我说不出口。
最终,我只是从口袋里,掏出了一张名片。
“如果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我把名片递过去。
他没有接。
只是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嘲讽。
“怎么?林大董事长,是来看我笑话的?”
“还是想继续施舍我?”
他的话,像一把刺。
我收回手,把名片放回口袋。
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他逼问。
“我……”我一时语塞。
是啊,我是什么意思?
同情?怜悯?
不,都不是。
我只是在看到他和他父亲的那一刻,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,突然软了一下。
“算了。”
我不想再解释。
我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林然。”
他突然叫住了我。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你赢了。”
他的声音,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。
“你毁了我的一切,你满意了吗?”
我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,我转过身,看着他。
“陈浩,我没有毁了你。”
“毁了你的,是你自己。”
“是你的傲慢,你的无知,和你那可怜的、建立在金钱之上的优越感。”
“就算没有我,也会有李然,张然。”
“这个时代,会惩罚每一个跟不上它脚步的人。”
说完,我没有再看他的表情,转身,大步离开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不知道他听完这番话,是什么反应。
我也不想知道。
我们之间的恩怨,在这一刻,才算真正地,画上了一个句号。
不是以我的胜利,也不是以他的惨败。
而是以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。
回到酒店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我给苏晴发了条信息。
“帮我成立一个慈善基金,专门用于脑科疾病的研究和救助。”
“启动资金,先放十个亿。”
苏晴很快回了信息,只有一个字。
“好。”
她从不问我为什么。
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。
第二天,我离开了瑞士。
飞机穿过云层,阳光照进舷窗。
我突然觉得,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我用了十五年的时间,去打一场战争。
现在,战争结束了。
我终于可以,和我自己和解了。
我的复仇,不是为了把他踩在脚下。
而是为了,让自己,可以有尊严地站起来。
并且,有能力,让更多的人,可以有尊严地站起来。
这,或许才是我这场漫长复仇,最终的意义。